他开始变得害怕触碰仲季常的手,甚至脸,怕他察觉出自己不是那天那个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语气,那神态,全是怀疑,全是不信任。
你配吗?配得到他的信任?你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还那么对他,是让你守护好他,你却做了伤害他的事,全是你无能所致!
“是不是不行了?”仲季常吃着饭问他。
“什么不行了?”
“照顾我,太累了。”
“我不累,你别多想。”
“我听见你说的梦话了,昨天。”
“你听见什么了?”声音紧张起来。
“你说:不行,快结束…还有…”
“什么?”
“死…”
“!你听错了。”站起身收盘子转身去洗碗,洗得慢,不敢回头,不敢跟他说话。
再等等,等他眼睛治好,我再去乞求他的原谅。
但是时间过去好久,依然没有得到回复。
他明白了,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渠道能拿到视网膜,全是骗他的。
他也终于能明白,所谓的虾米是什么意思了。
是给你点可以生存的希望,随即在后面潜伏乘机吃掉你,毕竟你从一生下来,就只能是食物。
好啊…好…
他在一刀具店找寻他要的东西,不需要太大,锐利就行,长短要刚好,毕竟脑门到大脑有一定的距离。
他将它塞进衣袖,开摩托车到裴晨经常待的酒吧。
原来那屋子后面还有个办公室,他正在里面打着电话,看起来很忙碌。
“你来了?”裴晨边打电话边让他坐一旁沙发里等他,旁边还有两个人。
判断失误,应该多买两把。
他抬头去看四周,没有装监控,只在门外有一个,那也会被查出来,不过不管了,最后放把火更好。
裴晨讲完电话,坐在椅子上瞧他,问:“找我有事?”
“就问问你,其实我是被骗了对不对?”
“诶…怎么会,只是我答应那事情,不好办嘛。再说,你欠的债我可是花了口舌才让他们算了,你瞧,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本来就是你设好的圈套,我跟踪了你几个星期,你根本没有什么渠道。你们做的生意,明面上一定是要过得去,查不到或者有法律可寻,不然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上面也不好保住你们。”
“那既然你都知道,”裴晨点了根烟,继续不屑一顾瞧着他:“现在来找我,是有别的事了?”
“是有。”他拿眼定了定位置,看上去像是拿眼睛在恨他。
“我听听,是什么?”
裴晨冷笑,对他那种怨恨满不在乎,正准备嘲笑他几句,眼前被一寒光吓破了胆。
还没来得及反应往哪里躲,那快速从袖子里飞出的飞刀,正不偏不倚地飞进了他的脑子,亮晃晃的小刀稳稳当当地在他额头有了一处位置。
刹那间红色昏暗袭来,他向后一倒,头一偏,瞪着眼睛瘫在了那皮座椅上。
手上的烟依旧燃着,往上冒着一缕烟。
他左右两旁的人呆坐在沙发里两秒,哆哆嗦嗦抬眼去看那又壮又高的背影,像极了暗影,一个巨人。
“杀人了!”
“裴哥!”
反应过来后慌张起身,一个正准备上前打他,一个正准备跑去查看裴晨,却立马在他转身瞪着他俩的时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眼前人除了高壮自己打不过,那一脸暗沉的阴影里,闪着一双凶狠的眼珠子,红色…
是恶魔?!
他张望四周,准备找什么可以马上终结这俩人的性命,却发现他俩已经逃得没了影。
行了,怪自己判断失误,从一开始对那些所谓的希望,就已经做了错误的判断与选择,后果也就是这些,只是不能再照顾他了。
他预估了时间,可能明天来抓他,也可能后天?
那要计划一下,怎么才能接近仲家人,这个太难,仲广双很好接近,一天9小时都在她自己的店里。
仲广路也很好接近,一早在公司楼下等他就行。
仲广源已经是个废人,仲广霖和仲振全,实在棘手,他们出门都有保镖,不好接近。
先回家,还得做饭给他吃,晚点儿给周成川打个电话,以后就拜托他照顾。
他内心盘算着时间和下一步的计划,开摩托车到了家楼下,摘下头盔发现仲季常在楼下门口等他。
忙走上前:“怎么下来了?想出去散步吗?”
“就在这等你,你去哪儿了?”
“办点儿事情,回家吧。”
“在小区散散步吧。”
“好,我牵你。”
他按照往常那样牵着他,脚步始终比他快半步,这样能让身后的人感到安全,并且不会相隔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