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那柔弱的身子拉起来抱在怀里,眉眼全是坏。
……
闫小山等她妈妈吃完饭,把饭盒拿去食堂回收。在院子里张望半天,内心期望他还没走,还可以跟自己说两句话。
知道希望很渺茫,却在带着失望进食堂的时候发现在花坛后面仰头抽烟的周成川。
他进去放了饭盒跑他身边去,站他面前踌躇几秒:“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她饭吃完了?”
“吃完了。”
“还哭吗?”
“不哭了。”
随后周成川低头继续抽烟,闫小山犹豫后还是坐在他身旁,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这怎么说,好像就是种习惯和依赖,就是不会他还站在你面前,你能转身就走。
周成川从花坛里扯一朵雏菊下来,在指尖转了转,笑说:“好巧,你妈妈手作上的花,是这种小雏菊,这花,能从春天能一直开到秋天。”
“应该是在院子里看见,照着做的。”
“除了那画,还想起什么来没有?”
“什么?”闫小山疑惑。
“花瓶啊,”周成川抬眼,眼眸里丝丝坏笑递过去,像是在帮他回忆那天所遭受的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想的事实。
闫小山立即打了个寒战,那疼痛,刻在了记忆神经里。
他晃一眼在他手上揉捏的雏菊,吓得不敢再说话。
那天是节食对抗他失去自由尊严的第三天。
堵他对自己的恨不会比爱多,如果爱多,那就会不忍心,就会跟自己谈判。
他要得不多,不见妈妈、不出门、不准跟外界联系都可以,但是不能没有精神世界,至少让自己可以有书看。
再就是可以每次做那种事不要说难听的话休辱他。
结果他赌错了,他先被抱在怀里,听他奇怪温柔地对自己说:“我没答应她,她就把这花扔垃圾桶了,实在太浪费,想着拿回来逗你开心,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他除了感觉到周身毛骨悚然,完全不觉得他是在逗自己开心,无力推他:“你走开。”
“走开?走开的话,怎么能让你知道,不好好吃饭的下场。”
他知道了,这种伤害自己的抗争确实愚蠢。除了让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他拿领带将自己手腕反捆在背后,就连膝盖都被捆成一种奇怪的形状。
过程挣扎都是多余的,毫无作用。
最后他感觉自己被捆成了一只螃蟹,等待上蒸笼蒸熟后大卸八块的螃蟹。
他简直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不…不是螃蟹…他说是花瓶。
他见他从那花束里挑了一支最好看最艳丽的,比着长度,在合适的位置一剪。
“你做什么?”闫小山战战兢兢地问他,他害怕极了,也后悔极了。
“插花。”
“?!”
之后的过程,不管你有多疼痛,多无助,叫嚷着什么话都没有用。
他就是让你体会这些杂乱的痛苦,挣扎不开,意志受到磨灭,直到最后妥协。
求着他:“我知道了,我吃饭,好好吃饭。”
“来不及了,三天不吃饭,浪费多少粮食?该不该惩罚多一点?”
“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行了…会进医院…啊…”
那支雏菊就在所谓花瓶顶端随着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节奏摇晃,蓝色的,小小一朵,很可爱。
……
周成川手指尖捏着那朵雏菊左转右转,摇晃的小花又浮现在他脑海。
他当时沉浸在那美丽的花儿上,让它随着自己的故意,变幻着姿态。
他还想该怎么形容眼里的一切,姿态万千?
完全没注意闫小山什么时候已经痛得昏迷在沙发里。
他也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玩儿大发了的后果,怎么都叫不醒,一听心跳跳得好慢。他不仅着了慌,还无尽地开始后悔和自责,立马盖了毯子抱进车里送往医院。
最后当然是被医生痛骂,虽然男科医生对有些事见怪不怪吧,但是像他这种不把别人当人,当玩物的,就是该被医生和当时的护士鄙视。
因为当时闫小山三天没吃饭,两天没喝水,严重脱水,还遭受这种惨无人道的待遇。
医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人关起来虐待,打算等病人一醒就问,要是真的,就让警察以虐待的罪行把他带走。
幸好,闫小山醒来说的是自愿。
不过当时他羞愧难当,尽管医生护士没说什么,他都不敢去看他们的目光。
因为他想那目光里,肯定充满疑虑:自己把自己饿得没力气,然后自愿被这么折腾这么折磨?不是变态就是有毛病。
复原那段期间,就连上药,他都是拿一半枕头把自己的脸挡起来,知道自己掩耳盗铃,但总比露个脸被他们当笑话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