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臭,你们也不爱啊,哈哈哈…”人群有人起哄,好些人也认同,发出一小团笑声。
那女子抬眼,瞪他们一眼:“一群女人都没尝过的可怜虫。”
那一小团人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摊主老板忙说:“好啦好啦,那现在怎么说?你是宣泄完了,破坏了游戏规则,怎么玩?”
“我宣泄完了就行了,谁稀罕你那破玩具。”说完走出人群,往她自己的目的地走。
“你送我个手办,你想不想要那个遥控汽车?”仲季常突然问江夏。
“你要去赢吗?”他吃惊望他一眼:“那老板几秒就能哭出来。”
“我用不着一秒。”说完把那手办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仲季常走进人群,到那老板面前,站定看他。
老板先是被他面貌惊到,他还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不,是这么好看的人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反而觉得不真实。
“这位兄弟…”他甚至觉得用惯有的兄弟称呼他是种亵渎:“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需要宣泄吗?”
“倒是没有。”仲季常依旧盯着他的眼睛,从眼珠到眼角,像是在侦查,还特地靠近了一点点,闻他身上是不是有用什么特殊的药水,随后一笑:“就是来赢这辆遥控四驱车。”
老板一下明白用意,原来跟自己一样,有同一种技能呢?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眼泪。
没错,这就像是动物世界里,为了获得食物变幻出的一种伪装,或者是为了逃命佯装出一种已经被俘获的形态,去等待敌人松懈。
老板瞧他信心十足,也有了斗志般,轻松一笑:“规矩,得说出你要宣泄的心情。”
“那容易,”仲季常环抱手臂:“父母双亡算不算?”
“算。”
“一事无成算不算?”
“算。”
“还每天被人欺负,算不算天大的悲剧。”
“算。”
“那就开始吧!”
“好。”摊主伸出手,后觉得自己配不上去牵,就将手自然垂在左右。
双方盯着对方的眼睛,很有默契地各自在心里默念:1…2…
老板还没念到2,眼泪刚要出现,见那好看的人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划过脸颊,停留在那下巴处。
哭起来…也能这么好看?实在太幸运了。
老板心里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比赛,那本来刚出现在眼眶的泪,刹那间收了回去,只拿那双干涩的眼睛注视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好泪人儿。
啊…完了…晚上回去估计睡不着了。不,是没办法睡了,在脑子里盘算他的各种…
啊呸,下贱!
“我赢了。”仲季常得意一笑。
“愿赌服输,”老板蹲身把那遥控四驱车抱给他:“输得心服口服。”随后那眼珠子像是镶嵌在他身上一样,一直瞧着,直到他走远,被其他人挡住。
“怎么样?我说过我用不了一秒。”仲季常站江夏面前,手里拿着那玩具笑得爽快,都忘记把下巴的泪还有另一只眼角的泪花给擦掉。
“真厉害。”江夏愣半响感叹,好奇驱使他伸手,手背擦过那下巴的泪水,顺着脸的轮廓往上,食指将那眼角的泪珠一揩,放自己嘴里尝了尝:“不咸,这不是眼泪。”
仲季常身子一颤,目光停滞在他手指尖,见他那尝完自己泪花又搁自己脸上擦着泪痕的手,嘴一张一合地问自己:
“常常这么做?”
“?!”他抬眼看他眸子,心下冰凉:“你在…可怜我?”
“不是…”江夏一紧张,手顿在空中,发现自己刚刚的不由自主,收回手:“对不…”
“不是?你现在看我就跟看那些开败的花一摸一样!”
仲季常把四驱车扔给他,车哐当掉地上,他将那手办抢夺过来,头也不回往反方向走。走几步察觉自己过激了,他上次说,只是觉得有时候是它们?
那不还是可怜吗?可怜一切,包括他自己!
江夏捡起那玩具去追他,腿长跑得快,三步并两步跑他面前挡住他:“你误会了,不是可怜你。”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
“……”
“你…还是笑出来比较好…”江夏站他面前无奈,见他低头,肩膀微微发抖,察觉自己刚刚的慌乱正中他下怀,站着等他笑出来。
“噗…哈哈…”仲季常实在忍不住,仰头大笑特笑,在他肩膀不停地拍:“对不住…实在是太好笑了。”
“哪里好笑?”
“你真的急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什么样?”
“呆傻气足够多,就像猫找不着自己尾巴,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