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忽然传来了容妈的惊呼,陈妈从楼上下来,和秦思容一起去看。
眼前的场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穆冉被绑着躺在那里,衣服皱巴巴的,胸前还有干涸的呕吐物,酸臭难闻。
顾央是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才收到消息。
当时他开完会正往别墅赶,在路上手机通知声响起,看到了秦思容把穆冉带出别墅的场景。
秦思容一直等坐上车才接通电话。
顾央喊了一声奶奶,还要说什么,被她慢悠悠地打断。
“人我带走了,我不会带她回老宅,你也不用追过来,想看她的话到医院去,我不拦着。”
顾央怔了怔:“医院?”
秦思容说:“我去的时候,她发着高烧躺在地上,到现在人都还昏迷着。顾央,你一直不肯离婚,是因为还没折腾死她,所以不甘心?”
穆冉彻底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睁开眼满目都是熟悉的场景,还有那个熟悉的护工,她忍不住对那个护工笑了笑。
像她这种年纪轻轻,也没什么大病,就这么护工照顾生意的估计没几个吧。
护工对她也笑笑,看她的目光有一丝丝的同情。
很快穆冉就知道她为什么同情自己了。
因为住院打了五天点滴,除了护工外,压根没有第二个人来看自己。
顾家人一个没来,自然,顾央也没到。
她病得并不冤枉。
先是穿着单薄的睡衣被拉到院子里吹夜风,跑出一身汗又被拉到地下室,又哭又吐了大半夜,第二天又贴着冰凉的地面那么久。
不高烧都对不起这么折腾。
说到底还是着凉,输了几天液也就没事了,护工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秦思容派人给她送来了衣服和还有她的护照和身份证。
至于离婚协议和委托书,是在出院前一天就签好了的,有了委托书,她和顾央连最后一面都不需要见。
告别护工,提着寥寥行李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很好,只是有些刺眼。
街上的行人衣服被春风撩动,她站在三月的春风里,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么大的城市,她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朝她按了按喇叭,车窗落下,穆晨静对她招了招手。
穆冉提着行李走过去,在穆晨静的示意下坐上去。
穆晨静简短地交代:“我晚上的飞机回美国,也买了你的票。走之前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穆冉沉默了几秒,问:“秦政他们家还好吧?”
穆晨静说:“顾央既然选择了离婚,这件事就画上了句号,他们不会有什么事。”
穆冉彻底放下了心,“那我就没什么别的事了。”
她说的轻松洒脱,穆晨静看了她几秒,最后笑了笑:“那最好,以后几年尽量还是不要回来了。”
穆冉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
再次踏上资本主义罪恶的土地,穆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机场,穆晨静对她说:“这里的公寓,想住的话随时可以去住。”
穆冉说:“真的不用,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她和穆晨静并不熟,最后还是那点血缘让穆晨静帮了自己一把。
她在穆家已经是罪人,穆晨静也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尽管如此,穆晨静也实在是周到,甚至帮她办好了学校的手续。
这次告别,她和穆家以后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依着她的生活圈子,再见到穆晨静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她终于算是举目无亲,孤家寡人,十分凄凉了。
这次别说是股份分红了,穆家给的嫁妆还给了穆家,顾家给的一切还给了顾家,她是两袖清风。
但也没那么清,她账户里还有之前卖画的那四十八万,加上杂七杂八的,现在身上有六十来万,这就是她所有的资本。
出院时,她以前那个手机也还给了她,所以这次来还有朋友来接,感觉顿时没那么凄凉。
苏蔷和阿琳见到她都把她骂了一顿,说她莫名其妙地失踪好久,穆冉对这些的解释是“抽空离了个婚”。
阿琳和苏蔷互相对视了一眼,其实这种结果也不是想不到。
顾家嘛,之前不是很了解,后来了解了一下觉得如果他们想离婚的话,穆冉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但是离婚好歹得有个说法吧,重点在于捞了多少钱。
听到六十万的数字后,两人沉默了。
然后就开始骂顾央和顾家小气,何止是小气,简直是丢人。
穆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车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前面出了车祸,堵了一小会儿之后交警就过来疏通。
本来都是好好的,从车祸那边走过去的时候,她偶然向外一瞥,看到了伤员拉走后,地上的一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