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再一思索,“就是头太晕了,药太苦了。”
“这样嘛。”寻攸骆笑笑,“真不巧,早知道今天出门就再带点糖了。”
他确实挺会安慰人,尹洱也被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这可比小孩子还难哄,刚看你那样子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尹洱红着脸道歉。
寻攸骆抵着矿泉水瓶将她的头抬起:“都说了不习惯仰视别人了,怎么反而自己这么喜欢低头呢。”
尹洱被教育得猝不及防,扭过头去跟他对视住。
寻攸骆又说,“这样才对啊,你一直低着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
所以这才是两人相处总会冷场的原因嘛,尹洱之前从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习惯,或许也只是在他面前时才会下意识的这样。她自诩活泼,唯一的自卑和敏感都交付给了眼前的人。
包在糖果皮里的喜欢,在被剥开之前总害怕自己不够甜,不能得到那人的青睐,殊不知早在平常下意识的忧虑之中,失去了成为他第一颗夸赞的糖果的机会。
贾清漓确实说得不错,是她自讨苦吃。他是怎么想的,又怎么能轻易猜得出来。
“嗯嗯。”尹洱听话地点了两下头,想着应和下来总不会错,哪知答完却是听见旁边一声轻笑。
寻攸骆弯起唇角,字音堵在齿间,一蹦一蹦的出来也还是能听得清楚,“现在又成乖宝宝了。”
他本意是调侃,尹洱却是听得面红耳赤,死死瞪着他:“瞎说什么呢。”
寻攸骆又立马低头认错:“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队长们远远地招呼营员们起来继续出发,尹洱提了半边带子,突然感觉重量一轻,挽在臂间的书包带脱离她垂在了空中。
“我帮你背吧。”寻攸骆将带子接过来跨在肩上,“你拿的东西太多了,还有好长一截路,怕是撑不住。”
尹洱也不想逞能,她的背包确实是要比其他人的重些。
“你没有自己要拿的东西吗?”她问。
说完却看寻攸骆挑眉指了指那边拿着喇叭唤人起来的总策划人。
“他帮我拿。”
那人看着壮实,可即便如此,一人拿两人的份还是会很吃力的。
尹洱还想开口再说,寻攸骆看向她:“不是就他一个,还有几个前几天打游戏输我的兄弟。是他们自己打的赌,我可没有强迫他们。”
他耸了耸肩,刚巧那男生提着大包小包过来,见状狠狠锤了他一拳,“得瑟个毛球,欠揍。”
寻攸骆灵巧躲过。尹洱在一旁看着没忍住笑出了声,待那男生走后绕到寻攸骆身边问他:“他叫什么啊?”
寻攸骆怔了怔,扶着背包往上提了提:“怎么?你对他有意思?”
“不是不是。”尹洱着急解释,“就是随口一问,我都不认识他好吧。”
“也是,他长得都还没我帅。”寻攸骆臭屁地吹了声口哨,撑开伞让尹洱先往前走,“他叫周阁,不过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这事倒不必说,我真的对他没有别的意思。”
寻攸骆听罢垂眸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还是轻轻“哼”了一声。
第8章 扑面而来的倔强甲虫
上山的道路愈渐狭窄,道旁树木繁盛,凌乱的碎石块给炙烫的路面上增添了几分点缀。
阴凉地与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全然不是一幅温度。
为防止晴雨伞阻碍了上山车辆的空间,各队长吆喝着让队员都将伞收了起来。
就连尹洱这种不易出汗的体质,也因为长途跋涉,脖间后背都浸湿了一些。
原本整齐的队列早已经四分五裂,三五成群的漫及上山的各个坡道。
尹洱半路上停下喝了几口水,再想回头赶上的时候,才发觉拐角尽头已不见了前方队列的身影。
寻攸骆方才快走了几步,去找领队说话,贾清漓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
后方有落队的成员赶了过来,叉腰抬步、面目痛苦地往上爬。尹洱赶快跟着他们,又走了好一阵,才终于瞧见几个同校的学生。
大概是到了极限,头晕目眩的感觉,在攀爬那条蔓延不见尽头,又只有一人宽度的土路时愈发强烈。
林间有时会掀起一阵清凉的小风,每每都能让她肩膀一耸,生出遍布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这感觉很是痛苦,本来迈腿就够困难,还要忍受受冷体寒的不适感。
她觉得自己有点缺糖,又偏偏装了食物的那背包在寻攸骆手上,被他带着不知道现在是到了哪里。
在前方人的阻隔下,只有四周的鲜花草木不时拂过臂弯时才能让她感知到自己正在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