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巷子拐弯处,他伸手扶墙,斜着身子拐过了弯道。
前面的路口豁然开朗,在距他十余米处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内燃着的橙色烛火透过窗子渗出来,将漆黑的夜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男人行至马车旁,对着垂下的车帘躬身便拜:“让主人久等,奴有错。”
第55章 挨着我
男人行至马车旁, 对着垂下的车帘躬身便拜:“让主人久等,奴有错。”
马车内传出低沉的男声:“说吧, 何事?”
“那柳氏又在联系奴了, 并约奴再次去新月酒楼与她会面,奴不知去还是不去,特求主人明示。”
车内传出一声冷哼, “柳氏这个无脑的女人早就没了利用价值,可弃之,但得徐徐弃之, 以防备她胡乱攀咬。”
“是,奴知道了。”
“这些天, 可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起废太子一案?”
黑袍男人恭敬作答:“奴未曾听人提起过。”
“如此甚好。”车内的男人随后吩咐:“你且早些回去,以防有人瞧出端倪。”
黑袍男人应了声“是”, 这才勾着背转身往回走, 而那辆马车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徐徐驶远。
新月酒楼地处北门大街最繁华的路段,门庭若市, 日夜不息。
酒楼掌柜姓宋, 与柳若施已算是老相识, 一见她出现在门口,便赶忙迎上去,低声道:“许久不见,侯夫人可还安好。”
“自然安好。”柳若施按惯常的套路塞给他一锭银子,“老地方, 不得有旁人干扰。”
“夫人放心,小的一直给您留着那间包房, 夫人随到随用。”说着亲自领着柳若施上了酒楼的三楼。
三楼的“兴隆堂”便是专属于柳若施的包房, 伙计上完茶水与点心, 便恭敬地退下,并轻轻地拉上房门。
钱嬷嬷趋身行至窗前,探头往楼下瞄了几眼,随后拉下了帘子,“外头还没动静,也不知那人会不会过来。”
柳若施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里面的杏色大氅,随后屈身坐下,安然地饮了一口茶水:“即来之则安之,你急什么。”
钱嬷嬷满脸担忧:“夫人白日里与世子闹了那么大一场,老奴是担心他会咬住夫人不放,若使计让侯爷知晓了夫人此番夜间出门,还不知侯爷会如何疑心。”
柳若施挑起眉头冷哼一声:“正因为我与世子白日里闹了一场,此时他才没功夫管我,怕是正忙着哄他那小美妾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嬷嬷说着又轻轻掀开那帘子的一角往外探了两眼,仍是没瞧出什么动静来。
主仆二人如此在包房里一直等到半夜子时,要等的人仍是没来,钱嬷嬷都要急疯了:“再过几个时辰老爷便要回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夫人?”
柳若施绷着面色,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厉喝一声:“你再多言不如自个儿把舌头割了。”
钱嬷嬷只得赶忙闭嘴,不再吭声了。
如此又等到了丑时。
敲梆子的更夫都在楼下转了好几圈了,喧嚣的夜市也逐渐安静下去,柳若施攥紧手里的帕子,面色灰败地从官帽椅上站起身来,终于沉声道了句:“咱们走吧。”
钱嬷嬷肩膀一松,总算是安下心来,上前一步替主子披上披风,继而打开了包房的木门。
藏于酒楼屋顶的楚哲透过夜色,一清二楚地看到身着黑色披风的柳若施上了马车,随后车帘垂下,马车驶远。
丁秋生从屋顶的另一侧凑到近前:“世子,奴四下里都看了,并无可疑人等出现。”
楚哲将剑在腰间扣紧:“估计是放了柳氏的鸽子。”
“咱们也跟着扑了一场空。”
楚哲阴冷一笑,英挺的五官在夜色里显得愈加立体而冷峻:“不叫扑空,至少知道她背后确实有人,且至今与此人保持着联络。”他情不自禁咬紧了牙关,“十六年了,这笔血债她该还了。”
怡安院里,玉儿服侍主子躺上床后欲熄掉屋内的烛火。
姜欣然赶忙阻止:“等等,我想再坐一会儿,到时我自己来熄吧。”
玉儿一脸狐疑:“莫非世子没回来,姑娘睡不着?”
姜欣然斜了她一眼,随意撒了个小谎:“不过是晚上多吃了些,想再消消食而已。”
“要不让奴婢再陪姑娘一会儿?”
“不用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屋歇息去吧。”姜欣然随手拿起枕边的画本子,翻了翻。
玉儿见此将屋内的茶壶茶盏规整好后便转身往外走,还未行至屏风处,又听主子在身后唤她:“等等。”
玉儿步子一顿:“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姜欣然抿了抿唇:“你……可听到有人说侯爷今日去了何处?”
玉儿向来对这些小道消息灵通得很,忙转身行至榻前:“奴婢在马管家吩咐下人时听了个大概,好似侯爷有一旧友,在多年前就过世了,每年的腊月初一是那旧友的忌日,侯爷都会在这一日离府,去那人家里住一晚,应该是祭拜什么的,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姑娘何故要问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