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下是件马海毛的白色高领毛衣，偏灰，衬得人肤白通透。
唇轻抿，眼皮再懒懒一垂，愈见仰之弥高的矜贵。
周枫在斜后方盯着她看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三人去了周围较远点的地方，挨个挨个住户的问。
可惜收获不大，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丢的巷子附近都没什么人留意，更何况这稍远的地方了。
说明木通，很可能就没走出那条巷子。
洪雯一直咬唇不语，看起来心理压力很大。
温筠鹭走到一边打电话，周枫见状，拍了下她的肩：“那条巷子在哪里？”
洪雯说：“在另一个方向。”
“不去那里找了？”
她又低下头：“找了很多遍了。警察，筠鹭姐，还有我爸妈都去问过了，巷子附近的人都被我们问烦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小木通。”
周枫喟叹一声：“好端端的羊，长翅膀飞了不成？肯定是被人抓走了。”
洪雯“啊”了一声，之后又开始抹眼泪。
周枫有点无奈：“好了，别哭了。”
“可是它被吃掉了怎么办？我不想它死，都怪我们，不该缠着筠鹭姐把它要过来带的……”小姑娘抽抽搭搭，“养了那么久，她肯定很难过……”
温筠鹭还在远处打电话，偶尔瞥过来一眼，留意到这里情况后，皱了皱眉。
“不哭了，哭也没用啊。”周枫将手放在洪雯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丢的？”
“就是我们去筠鹭姐家玩，看见小木通太可爱了，所以就，就缠着她要过来带几天……”洪雯揉着眼睛，“后来那天我和弟弟放学回家后牵着木通出来散步……我弟弟他非要吃东西，跑对面超市里去，我要去找他，牵着木通不方便，就把它栓树上了。回来后，就只剩绳子了。”
“……”周枫皱眉，“它不是自个跑巷子里去了吗？怎么解的绳子？”
“看监控是我没系紧，木通绕着树走了几圈，绳子就松了……”她说着，鼻尖通红，眼泪糊得眼睛都快看不清了，“都是我的错，可我不想它被人抓走……”
周枫又拍了两下她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心不在焉。
那边温筠鹭讲完电话，已经走了回来。
看见洪雯一直内疚地抽噎，她也没说什么，只道：“回家吧。”
洪雯问：“不找了吗？”
“先送你回去，让你上课非要请假和我们一起找。”温筠鹭深深叹了口气，“明天不许再请假了，老老实实上课。”
洪雯不说话，只红着泪眼看她。
温筠鹭笑笑，脸色有点苍白：“……找不见就不见了，大不了再养一只嘛。”
周枫心一突，猛地抬眼看向她。
洪雯和自己一瞬都静默下来。
不是不反驳，而是不敢说什么。
这是周枫第一次，在温筠鹭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要哭不哭，隐忍又脆弱。
那些印象里的冷静和沉稳，在此刻统统找不见半分。
她有些恍惚，待反应过来后，手已经搭在了温筠鹭肩上。
对方看过来，很冷淡一眼，接着很快别过头：“我没事。”
周枫不知该说些什么，收回手，借着揣兜的动作掩饰方才一霎的心乱如麻：“我会帮你的。”
“走吧，先回去。”温筠鹭却累极了似的，声音微哑，冲她们摆摆手，“回去再说。”
温筠鹭送洪雯上楼回家，周枫就坐在自己的车里静等。
四下无人，唯有远处几声突兀的车喇叭声响起。
她发了片刻呆后，把头靠在车座上，伸手很用力地按了下心脏的位置。
接着垂眼，无奈地笑了笑。
*
往后两天，周枫一直在尽心尽力找那头不知何处的黑脸小绵羊。
她在彩店区确实有朋友，只可惜对方朝九晚五忙着上班，根本没空帮忙。
温筠鹭要上课，忙着各种事，只能傍晚过来询问下民警最新的进展，顺带看看最新的监控。
至于她请的其他人，周枫不清楚。
估计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毕竟丢的只是一头羊而已，开始也是尽心尽力，只是时间久了，线索又断了，难免会松懈。
有时周枫去派出所询问时，负责的民警都忍不住悄悄和她说：“我想，很有可能是被人吃掉了，毕竟这样的事……以前也碰到过好几例。”
周枫只笑笑：“真给吃了，我也得把炖它的那个锅找出来。”
这日还是驱车前往彩店区，只是路过一条街道时，余角偶然一瞥，她微愣。
于是打转方向盘，将车子拐了个弯，顺着旁边绿化带的缺口开进去，停在了一家宠物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