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朝颜问。
“和人吵架了。”罗谣觉得说出来也许会轻松一点。
“和谁?男朋友吗?”杏问。她们没怎么讨论过感情问题,不过罗谣知道她们两人都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罗谣摇摇头,说:“一个朋友。”
“为什么吵架呢?”
罗谣扶着下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总觉得被骗了。”
杏赶紧问:“被骗了?被骗钱了吗?”
“那倒没有……”
罗谣想,要是骗钱的话早被我这个穷人识破了。
“没被骗钱就行。”朝颜倒是想得开。她点了一大份薯条,挤了五包番茄酱。
杏又问:“被骗感情了?”
罗谣不情愿地表示肯定。
“是很亲密的朋友还是普通朋友?”
“是个很……”罗谣犹豫了一下,“很特别的朋友。”
“啊。”杏和朝颜对视了一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杏露出暧昧的微笑,说:“是喜欢的人?”
我喜欢她吗?罗谣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不算。
其实答案不言自明,但特意去想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否认。她又划了划盘里残留的咖喱,一抬头就看到了外面的人行天桥。
“是……”她说。
“他怎么欺骗你了?”
“不是‘他’,是‘她’。”罗谣小心地纠正。
两人笑了笑,没说什么,杏改口道:“她怎么欺骗你了?”
“我觉得她喜欢的是自己想象中的我……不对,她可能并不喜欢我。”罗谣垂头丧气,这两天她反复纠结,毫无头绪。
她觉得自己完了,堕落了,遇到这种事首先想的居然不是和沈澜沧一刀两断,而是对方还喜不喜欢自己。
“女生的心思更难猜,也许她并不是欺骗你,你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男朋友有时候也猜不透我的心思,他就会直接问我,你在想什么。”朝颜给她支招。
罗谣面露难色:“但我们已经决裂了,我骂了她一顿,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道歉呢?”朝颜想得很简单。
罗谣还没说话,杏先坐不住了,她忿忿不平道:“不行!绝对不能轻易道歉!即便你有错也不能,谁先低头谁就是劣势。”
“但是道歉之后就可以好好沟通了,说不定对方还会展现出真诚的一面呢。”不得不说,朝颜在感情上比杏和罗谣都成熟得多。
但罗谣是不会道歉的。不,也不能叫道歉,毕竟她又没做错事,应该说她绝不低头,就算亲眼看着这段关系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独自痛苦,她也绝不低头。
“想不到你这么执拗啊。”朝颜笑道,她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梨涡。
杏调侃道:“不然能跑来学舞蹈吗?”
罗谣低着头笑。她的性格往好了说是执着,往坏了说就是钻牛角尖。从小学到高中,各有一到两个老师给她这种评语,还有老师直接写:脾气太倔,连建议都听不进去。
就单说跳舞这件事吧,罗谣可不像沈澜沧那样技多不压身,除了跳舞她别无他长。哦,还会外语,但也不精,以后迟早会忘。
她只想跳舞。要是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她疯了,高中的时候黎纯就是这么说的。
罗谣被她爸打了之后找黎纯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当初求她妈把她带走就好了。黎纯边玩水果忍者边递面巾纸,说你干嘛想不开,拉筋都跟杀猪一样,跳什么舞啊。所以罗谣现在谁都不告诉了,四舍五入阻力为零。
不对,她告诉过沈澜沧,但沈澜沧理解她,因为她也有外人看来疯狂的梦想。但是现在呢,这个唯一的知己也不在了。
罗谣郁闷,自罚两杯可乐,一下午不停打嗝,在电玩城上了四趟厕所才稍好一些。
杏说解决悲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快乐,快乐起来就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罗谣说快乐不行,毕竟快乐都是短暂的,总有结束的时候,还是得靠更大的悲伤。
至于什么是更大的悲伤,哈哈,那就是她的电玩打得真的很菜。虽说这东西纯靠运气,但罗谣最差的就是运气,小时候吃饺子从来没吃到过硬币,如果去玩“小钢珠”,估计血本无归。
朝颜才是隐藏的游戏高手,从长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她打起枪战好凶,脸上画几道就是敢死队战士,罗谣的命都是她从枪底下捡回来的,她恨不得抱着朝颜的大腿叫大佬。
杏的枪战水平跟罗谣差不多,但开赛车很厉害,旁边的座位换了一轮挑战她的人,她始终稳居第一。
罗谣替她玩了一把,直接倒数第二。她小时候晕车,长大后驾照考了一年也没下来,是小区知名的马路杀手。她惭愧地退下来,杏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说你玩得开心,忘掉烦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