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她和沅兰之间发生了什么,林饮溪出于好心还是告诉了她沅兰的住址。思言道了谢,转身便向隔壁走。
贺疏是被巷子外的争吵声吵醒的。他随手套了件衣服出门一瞧,果真是外婆和巷子里的邻居发生了冲突。而同她冲突的不是别人,这是几天前见过的沅兰。
沅兰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干练的打扮,梳着高马尾,外婆拽着她的衣袖,硬是不让她离开。
沅兰看上去有急事,她又解释了一遍:“我真的不是来拆迁的房地产商,我前几天刚搬过来。”
外婆不信她,团子也跟着在她脚边张牙舞爪。沅兰无奈地四处张望,然后就瞥到了贺疏。她急中生智,一指贺疏:“他可以作证!”
贺疏顶着外婆审视的目光,矜持地点头,“嗯。”
“你小子和她什么时候勾结上的?”外婆逼问。
沅兰和贺疏:“……”我俩能有什么勾结?您别看见一男一女就拉郎配成吗?
恰在此时,在隔壁敲门守候未果的思言终于意识到沅兰可能不在家,失魂落魄地往巷子外走,不料正好遇见了身处窘迫的沅兰。
她雀跃着走到沅兰面前,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沅兰,我终于找到你了。”
“滚。”沅兰脸色骤然冷下来,语气严厉。
思言却好似没听到她的恶语相向,自顾自问:“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现在的样子?你这样给谁看呢?不觉得累吗?”沅兰反唇相讥。
贺疏无心听二人争辩,把外婆劝回家后就往林饮溪家的方向走,打算去浅补一下习。
说来也巧,还没走到林饮溪家,贺疏就在半路中和对方遇上了。林饮溪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贺疏率先开口:“去我家吧。”
“好。”林饮溪答。
两人步至贺疏家门口时,沅兰和思言的争吵尚未结束。话题逐渐走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外婆不知什么时候又倚在门框上看起了热闹。
沅兰对思言的纠缠简直烦不胜烦,“你骗了我这么久,难道还指望我和你回到从前那样?思言,我们回不去了。”
“我从未想过要回到从前。沅兰,重新开始不好吗?”思言反问。
“重新开始?那之前的那些过往算什么?算个笑话?”沅兰一把挣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往巷子外走。
她身后,思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外婆看不下去,上前劝慰道:“小姑娘,我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她抢了你男朋友吗?没关系,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
思言苦笑一声,吟了一句诗:“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啥?”外婆听得云里雾里。
“是心上人。”思言说。
外婆叹了一口气,“唉,男朋友和心上人不是差不多吗。”
可思言只是痴痴盯着沅兰远去的背影,道:“她是我心上人。”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三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外婆对贺疏和林饮溪挥挥手,示意二人先离开,她有些话要单独对思言说。
贺疏拉着林饮溪在巷子里闲逛,团子小跑着跟上来,高傲地扬起猫爪,仿佛在责怪二人扔下它。
林饮溪心都要被萌化了。他把团子抱进怀里,拍了拍它身上的灰,边往前走边和贺疏聊天:“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是不是不该告诉思言沅兰的地址?”
“嗯?”贺疏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仔细说。”
林饮溪便将他早上遇见思言的经历一五一十跟贺疏说了。说完,贺疏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可以记住思言和沅兰的面孔了?”
“好像是唉。”林饮溪回答。
答完这句,贺疏拉着林饮溪向市中心的方向跑。林饮溪不明所以,跟着他跑了一阵,等贺疏停下脚步,他问:“你带我去哪儿?”
“医院。”贺疏说。
“啊?”林饮溪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他哪句话让贺疏觉得他需要去医院?没有吧。
不过他还是选择跟着贺疏继续跑。
两人携手奔跑过拥堵的长街,把骄阳落在身后,惊羡了天边的浮云。
他们胜过长风,也胜过岁月。
市中心有一家三甲医院,坐落在白云街街尾。贺疏拉着林饮溪跑进去挂号时,正逢人满为患的时期,他们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好不容易挂上号,林饮溪眼睁睁看见贺疏选了心理科。
得,贺疏不光觉得他需要去医院,还觉得他心理有问题。
林·生无可恋·饮溪跟着贺疏往心理诊室走,团子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从他怀里跳下来,围着二人转圈。
接待二人的心理咨询师是一位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医生,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他首先伸出自己的手,和二人道了句“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