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姜就站在那里,几百层台阶一级一级往上,好像直通世界的起始。
梦的最后,沈之介最后只是模糊地看见无数深灰色的岩山,其间大小白色建筑点点散落,数以千计的扁块状石头层层垒起,犹如一个置身世外的原始居所。
时姜的影子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和这山色,融为一体。
不知道这是时姜闯进了沈之介的梦,还是沈之介为她而做的梦。
周二下午,沈之介早早结束掉当天的工作,手机日程表上显示下午三点要去机场接时姜。
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沈之介从抽屉里拿出那只S65的车钥匙,直奔机场。
他把车停在机场来回车辆的过渡区,拿起副驾驶上,刚刚在花店买的一束香槟玫瑰。
冬天的风吹得让人心悸,沈之介的衣服被风掀起一个衣角,随风飘出一个好看的角度,柔软的布料在空中和风贴近,露出他隔着几层衣物也看得出来的精干的腰身。
头发也被吹得有些凌乱,额前的短发有些遮挡视线,但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心情。
在接机处站定,沈之介怀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引得来来往往的人无不驻足感慨羡慕,偶尔还会听到一对情侣中,女生向男生撒娇,也想要一束迎接的花朵。这毫不意外被沈之介听了去,自然是高兴的很。
机场那张大显示屏终于更新航班动态,飞机终于抵达京山的航班时间和沈之介左手手腕处正滴滴答答走动的时间此时终于重合。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时姜拖着她的行李箱,略有些急切得走出安检口,到了接机的地方。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着只一眼,就看见了沈之介捧着一大束玫瑰在人群中,笑意满满。
他很高,又有着那种脱离庸俗的清冷气质,站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显眼,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两个人眼神在噪杂中,在喧嚣中,在重逢和相见的喜悦中,在来来往往中交汇。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张开双臂,等她撞进他怀里。
沈之介很稳当地接住了时姜,她两只腿环住沈之介的腰,盘在他身上,男人托住她,两人紧紧地拥抱着,用怀抱来表达思念。
“沈之介,我好想你。”
时姜就是这样,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沈之介都乐于看见这样的她,他也总是及时回应。
“我也想你。”
时姜曾经说沈之介一点都不会说情话,不怎么浪漫,也不会制造惊喜。
可沈之介很认真地跟她解释,情话只是哄人的一种手段,日常生活中是需要一些浪漫来缓和关系,但是这并不是故意为之,就像如果我会想你,就会说我想你,这不是情话,这是说出当下的感受,我爱你也是。
所以,后来时姜也不会觉得他不浪漫。
因为他就是浪漫本身,是她灵魂里的神。
时姜从研究回来会有两天的假期,期间她要整理出这次会议的重点要点和经验,为赴藏的科考做上十足的准备。
“想去哪?”沈之介问她。
身侧过去替她扣好安全带,靠近时姜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呼吸氤氲,缓缓落在沈之介的脖颈,有些痒痒。
“不想回家,去云盛吧。”
“好。”
上班从来不会迟到早退的沈总今天下午提前离开公司,本就引得众人大吃一惊,这会儿还没一个小时,又领着自己的女朋友一同出现在公司,简直就是万年难得一见。
时姜跟在沈之介后面,从大厅到电梯间,听到许多。
“沈总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总他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沈总不会是妻管严吧?”
扑哧——时姜听到有人说沈之介是妻管严,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
沈之介带着疑惑的眼神回头看她,问她怎么了。
两人进了只有顶层按钮的专属电梯,时姜才笑道,“沈总,原来您在云盛员工心里的形象不怎么样啊,他们还叫你妻管严诶。”
沈之介居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羞耻,反而很认真地回忆起自己在私下听到的各种外号。
想起有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外号,据他所说,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有人喊他这个外号,尽管他不排斥员工在高效率地完成工作之后用一些喜闻乐见的方法打发自己的闲暇时间,但是他确实是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他们的谈论对象。
时姜问,到底是什么外号,让工作日理万机的沈总受到困扰。
沈之介沉思了一会,好久才艰难启齿,“咳......帝企鹅。”
空气短暂地凝结了几秒,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和不知从哪感觉到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