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阿姨:“自打你来了,你哥天天也会笑了。他一直很有礼貌,但以前吧,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这几次打招呼,哎哟,笑起来怪好看的!”
胖阿姨吃着东西:“老大不招人喜,回回见了我,不咸不淡叫声阿姨。”
隔着纱窗,卢倾倾也认出来了,这是说话嘴上没把门的老齐阿姨,平日碰见好几回了,回回俩人能聊几句,老齐就塞给她从食堂顺出来的小食品。
卢倾倾虽嘿嘿笑,但心底有点点吃味。
抄,护食了······
但不大好跟老齐翻脸,吃人嘴短。
另外几个阿姨:“老齐!当着人家妹妹,你胡说啥!打招呼还招呼出毛病了?不叫你阿姨,叫你胖熊?”
老齐阿姨拉开纱窗,叫卢倾倾:“张嘴!”
卢倾倾还没反应过来,一块肉干被老齐阿姨投嘴里了。
老齐阿姨转头指着其他同事:
“他妈的这是李阿姨,牛阿姨,还有你这个老浪蹄子阿姨,人家老二回回见面分的可清!他妈的上回,我问老二她哥,哎,我姓啥?他说不知道!我他妈在这食堂二十年了,工龄比他年纪还大,整天吃他妈我打的菜,不知道他妈的我姓啥!”
被指成老浪蹄子的阿姨,戳点老齐阿姨:
“妈的!你能不能别他妈的他妈的!小心老二挠你!那是人家哥!你才是个老浪蹄子!你就是看着人家老大长得顺溜!想和人家多蜜啦几句!”
卢倾倾都听入迷了,嘿嘿笑问:“什么叫蜜啦?”
她好奇、关心有关温杞谦的任何蛛丝马迹。
几个阿姨哈哈大笑。
老齐阿姨又用肉干堵住卢倾倾的嘴,自己叨叨:
“老浪蹄子放屁!咱就说都是一个单位的家属,干了一辈子,他妈的谁不喜欢被记住!老二就记得我姓齐!”
劳阿姨在路边听见了,走过来,和那几个阿姨稀里糊涂几句,拉着卢倾倾要走。
老齐阿姨身子肥胖不便,腆着肚子,从窗子伸出胳膊,把卢倾倾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叫你来是说,过两天打月饼,他妈的你来吃热乎的!管够!”
卢倾倾连谢谢都发不出音,像一只塞了钱币的蟾蜍,脖子仰天,嘴里的核桃仁才掉不下来。
老齐阿姨喊卢倾倾:“别忘了,老二!我给你泡他妈好茶喝!”
劳阿姨牵着卢倾倾的胳膊,教育她:
“少和那帮娘们儿掺和!你哥家成柜子成架子的书,这叫书香门第,和这种满嘴脏话的聊什么聊?操塔娘的!”
差点把卢倾倾呛死在原地。
这种家长里短的浓郁生活气息,只有常桂花给卢倾倾带来过,后来在北京请的保姆就不怎么密切了。
她很怀念。
从一开始的排斥桉城生活,因为和温杞谦关系的缓和,日子渐渐失去兵荒马乱。
她开始对这座城市的感情有了温度。
被小区邻居背后默默讨论的温杞谦,并不知道他生活了十六年的环境,也说他越来越有人情味。
——说话打招呼,带笑了。
虽然笑得矜持。
就连回了学校,同学们还在找机会讨论温杞谦昨天晚自习带来的妹妹:
“多可爱啊,也没叫她多待一会儿。嗷一嗓子‘艾薇巴蒂’给我提了神。”
“数学老师变态,非叫人家也做试卷!把人家吓跑了!”
“不错啦,人家上没上高中啊?咱们的试卷,人家起码做对了一道大题呢。我给她判的卷子。”
······
温杞谦虽然不参加这种围桌聊天,但隐隐约约听到了。
嘴角不时弯起来。
谁会不喜欢那个可可爱爱小太阳呢······
课间,温杞谦回味着心事,眉眼轻松地走进班里,邓雨菲坐在他位子旁等着。
温杞谦站在桌子旁,等邓雨菲离开。
邓雨菲见温杞谦迟迟不落座,双眼笑盈盈的:
“老同桌,新学期居然和你分开了,来看看你。”
只做了高二下学期的同桌,新学期温杞谦没了同桌。
没换班主任,温杞谦就提前跟马老师提了意愿:反正全班人数单数,会有人独桌,我一心向学,不想被打扰。
温杞谦刚才的舒缓脸色不见了,又变得疏淡,还不及张口,邓雨菲立刻:“我找你是有正事。”
“请讲。”
邓雨菲的面前摊着卢倾倾昨日那张被“X”满的试卷,温杞谦的眼神就落在了上面。
她也低下头看试卷:“说的就是倾倾的事。她寄给我的烤箱,到了。我家的地址是你告诉她的吗?”
温杞谦立刻否认:“不是。”
邓雨菲明显失望:“那她怎么知道的?”
温杞谦:“她有你微信。不是吗?”
“可我没给她地址。”邓雨菲解释,“多少钱啊,我把钱转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