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只顾带路,没答。
以为他没听见,卢倾倾小跑两句,又重复:“你怎么发现的我?”
话刚出口,重叠了被吕伯庸看穿隐秘暗情的那些心情,也是这样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躲得很隐蔽,怎么就忽然被发现、被拆穿?
卢倾倾哑声。
温杞谦脚步缓下来:“别害怕,有我呢。很快就结束了。”
卢倾倾一头雾水:什么很快就结束了?你和我吗?还是被怀疑结束?怎么结束?
······
晚自习上的不踏实,但卢倾倾表现得尤其老实。近一个礼拜的接触,同学们不再拿她当生人,时常会有人写着作业朝后一瞥,朝她笑笑,她也回笑。
但今天,卢倾倾没有再抬头,只是埋着头写、写、写,写那些永远答不完的试卷。
这个世界跟不停印发的试卷似的,永远有解不完的疑问······
马老师巡逻到班,敲了下卢倾倾占着的课桌,示意她跟出去。
卢倾倾跟着马老师站在走廊的拐角。
马老师赶客:“你家阿姨什么时候上班?哪有请假时间这么长的?她还干不干了?”
跟今晚的吕伯庸一样,失去铺垫,语言犀利。
确实很给脸了。一中不允许外校生旁听,卢倾倾作为尖子生温杞谦没办法安置的“二胎妹妹”,听说阿姨不在,厨房又炸了,没地方吃晚饭,马老师属于夹缝中帮忙了。
卢倾倾很快附和:“阿姨明天就上班了。谢谢马老师一直以来的照顾,明天我就不再打扰大家了。”
坐回温杞谦旁边,他眼神询问卢倾倾:马老师叫你什么事?
卢倾倾装作没有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拿起笔,继续写试卷。
下了课,卢倾倾也不主动理温杞谦。她实在是怕了。谁知道,还会有谁觉得他俩之间不正常。
温杞谦也没离开座位,气息也不轻快。
唉,两情相悦,连心情都开始默默分享,好的、坏的,共荣、俱损。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朝这边。
卢倾倾心中立刻绷弦,他们觉出我和温杞谦不对劲了?
温杞谦也抬眼看着那俩男生,脸色不明。
那俩男生相互鼓励着过来,前面的那个撺掇后面的:“你要给就赶紧给!拉带着我做什么!”
后面那个男生略羞涩,搂着前面男生做遮掩,快速扔盒到卢倾倾桌上:
“下课去逛小卖部,给你的。”
卢倾倾一瞧桌上的盒子,巧克力,但是叫:德英。
山寨“德芙”!
不是被怀疑!卢倾倾心头轻松,噗嗤笑了,转头看向温杞谦。
温杞谦扫了一眼给巧克力的舍友小成子,朝任何人的满眼满脸都在表达:我不高兴。
卢倾倾那句客套“谢谢”,明明只有俩字,也回得断断续续。
小成子给自己挽尊,挠挠头,臊嗒一句:“小妹妹来了我们学校,没什么欢迎的。”
又搂着刚才前面那男生的脖子,走了。
温杞谦很明白,这就是无法确立兄妹关系之外别的关系的现实:总会有别人的关注落在爱的人身上,时时想分杯羹。
一直到回家,俩人缓了很久,才能逐渐、逐渐地回到正常的对话。
但是,失去了那种轻松和无压力。
总是说着说着,好不容易笑起来,忽然有种沉重从屋檐上压下来,卢倾倾突然就笑不动了,像只惊鸟:谁要放暗箭?谁要害你?
无论温杞谦解释多少遍,卢倾倾都不相信吕伯庸的提醒是空穴来风,他明明回吕伯庸的时候用了“有数”,代表他知情一些事。
虽然离开是非地久了,但娱乐圈那种风评突然一边倒的疯劲,卢倾倾从小见多了。
——并非你清白,你有理,你理智,就可以决定舆论的走向。
浪潮,只喜欢屠杀、卷携的集体作恶。
那种对集体如浪潮的恐惧感,最终,杀死了卢倾倾的快乐。
那一夜,她把温杞谦耐着性子的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关在走廊,关在门外,倦倦睡去。
第二天,卢倾倾不再去一中蹭晚饭,劳阿姨也没有来上班。
但太阳,在第三天,照常升起。
温杞谦下了晚自习,扶着卢倾倾的门框,咽咽的:“我想出不会叫人起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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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用嘴唇堵住
卢倾倾在门内的脸色一阵惨白,开了门。
温杞谦惊讶——
卢倾倾开的是书房门,后面站着爷爷奶奶。
爷奶可能没听到温杞谦刚才敲门时的话,很惊喜:
“你回来啦?我们跟倾倾在书房抽牌,等你回来呢。”
温杞谦从隔壁卢倾倾的卧室过来,问爷奶:
“大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
爷奶捏着纸牌,闪开门口,让温杞谦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