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能生巧。
温杞谦再跳墙的时候,衣不沾土,顺带训练了一把核心收紧。
回到家,卢困困已经在沙发的贵妃床上开着电视睡着了。
并没有把温杞谦叫她在家等着当真,以为他只是为了语气占上风。
开门声也没听见。
温杞谦探着脖子看了看,卢倾倾的睫毛沉在苹果肌上,以前知道她睫毛长得像卡通娃娃,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夸张的浓密,像休憩着罕见的黑色蝴蝶。
卢倾倾睡觉前总是把空调打得很低。睡熟了,又怕冷,缩成一团,在贵妃床的一角。
温杞谦微踮着脚路过客厅,让他想起她刚来那天,令人震撼的波斯猫步。
他拿着毯子回来,帮她掖好,看着熟睡的她,很久······
洁癖像是海豚,整天恨不得住在水里,秋天也是到家就洗澡。
刚回家时热气蒸腾,不觉得冷。温杞谦洗了澡出来,水淋淋的开始感到冷。冻得打了个喷嚏。
吵醒了卢困困。她从“骚狗子”盖的毯子里露出脑袋。
遥遥的隔着茶几、隔着一条条木地板,像隔着一座土丘、几条河那样遥远。
望着彼此,有一种“君在长江头,男妲己在长江尾”的瞬间错觉。
温杞谦朝卢倾倾一笑——情不自禁的,没有目的的,见她就自然地笑了。
懵头懵脑的眼神带着小猫睡醒的无辜,他心中生出一蓬蓬、毛茸茸的怜爱。
大的房子入了秋,一到晚上,有种微荒入苍的寂寥,明明在楼上,也能听见蟋蟀的“去去去”。
两人心底忽然燥燥的,可能是蟋蟀的不停催促。还在“去去去”。
“隔山跨丘”的距离,温杞谦的笑容猛然入眼帘,成为凉夜里摇曳着的生动。
卢倾倾呆了一呆,一甩毯子——
以为她要下地,要冲过来,要拥抱自己!温杞谦脑中一空,不由自主张开了双臂——
“咣叽”——卢倾倾翻个身,在贵妃床上调转方向,把屁股摔地山响。
——还记着仇呢。
少女少男不用教,别过头就是需要另一个哄。
哄得那个姿态上要低声下气,被拿捏□□一番,才能被许一个“我原谅你啦”的笑脸。
温杞谦放下双臂,关空调,开窗子,让秋夜的风吹散那阵失落,才无声笑着走到贵妃床旁。
他垂下脖子,想看看卢倾倾此刻的小表情。
不成想,卢倾倾还以为一团黑影压下,是要拽她“理理我呀”,她甩出胳膊扑棱一下——
哎呀,自作多情,狗子的俩蹄髈抱在胸前呢。
他落空,她扑空。两两不得逞。
温杞谦低声笑出来。
毯子被脚丫子撑起来,卢倾倾要给温杞谦一脚。
温杞谦攥住了毯子,低下头,嗅了嗅。
小子挺会······调戏?······卢倾倾脸红了,心跳加速。
“隔着毯子还酸。”温杞谦这个傻杯直男。
气得卢倾倾抽回脚,别过头,装死。
······在毯子下偷偷缩缩脚指头。为什么啊,浪漫在我身上绝缘了啊······
我妈中年了还能在戏里泡小奶狗呢……
以为他不会哄人,他却坐到了同一张贵妃床上,在她身旁,很近。
正置气呢,卢倾倾眼皮不抬地往外挪挪,离他远一点。
温杞谦顺着她的方向,靠一靠。
挪挪、靠靠······挪挪,卢倾倾要掉下沙发了······
温杞谦伸手,揽住了往沙发下去的那一团,连人带毯子。
女生可是没哄好的时候,别想着叽叽歪歪的!
卢倾倾蹬他——没忘记脚丫子裹在毯子里,人家嫌酸!
温杞谦索性直接躺到贵妃床上来,腿超出边缘一大截,他便也侧着身,曲起腿。
这让卢倾倾的活动范围——没有了。
往外,掉下去。往里,哪儿哪儿都是他。
卢倾倾气得去挤身后的温杞谦,却——
被他一揽,成了入怀。
那一刻,两人的时间都静止了。
夜深了,只听见蟋蟀唱曲,越屏息,那窸窸窣窣越听得像京剧里的咣嚓咣嚓那样震耳惊心——
时而听出撕锦裂帛,竟浮现出书影音里宽衣解带、急于缠绵的画面······
时而听出藕断丝连,竖耳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气息节奏绕到了一起。
明明,两人衣冠整齐,一动不动。
是夜,是静,是贴近的灵魂,由着他们朝彼此出卖自己的心绪。
窗子开着,冷气被外面扑进来的温度覆盖,胳膊与胳膊上皮肤接触的那一点点,滚烫。
听见温杞谦微微变奏的呼吸声,擂动的心跳声,卢倾倾被莫名吸引又隐隐害怕。
她音调有点怪起来:“你还没有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