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医娘(1142)

“娘……”

三念的笑声闯入帘子,黄鹂鸟儿似的,很是悦耳。

可最先探出头的不是三念,而是羡鱼。

六岁的羡鱼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儿子像娘”的魔咒,一张小脸跟他的父亲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让辛夷怀疑这不是基因的传承,而是代码的复制。

“哇,在下棋……我要来,我也要来……”

缩小版的羡鱼不像他爹那么板着脸,顽皮得像只猴儿似的。

傅九衢收拾过他好多次了,还是不长记性。

看着羡鱼往棋盘边挤,辛夷就头大,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扯过来。

“大哥哥和你爹下棋,你去凑什么热闹……”

“娘,痛痛痛……”羡鱼歪着头,伸脖子看着棋局,对着陷入沉思的一念大叫,“这个我会,我会,大哥哥走那儿,走那儿,哎哟你不行,让我来暴杀我爹,让我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傅九衢:“……”

亲儿子,杀老子有一手。

傅九衢抬抬眼,“功课写了吗?”

羡鱼满不在乎地嬉笑,“写功课做什么?祖母说了,阿爹小时候就不喜欢写功课,让我去陪妹妹顽耍……啊……”

辛夷拎着他的耳朵,往边上一扯。

“你爹不写功课可以中状元,你呢?你识得几个字?多大的人了嗯?学不学好了?”

“娘……哎哟……谋杀亲子了……”羡鱼的小耳朵都让辛夷揪红了,等到她放手,这才抚着脸颊大呼冤枉。

“是祖母让我去陪妹妹玩耍,我才去的。怎么又赖上我了……”

“惯你的毛病!”辛夷拍他的脑袋,“谁不知道你,找准机会就会欺负小狸花……”

“娘!说好不叫妹妹小狸花的。”

在生小女儿以前,辛夷是和羡鱼商量过的,这孩子当初说得很是动听,想要弟弟,想要妹妹,什么都好,然而,妹妹生出来的头一天,他便哇哇地哭,说自己再也不是爹娘最疼爱的宝贝了。

因为刚出生的妹妹哭声很小,稳婆说像奶猫似的,辛夷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儿,叫小狸花。

猫吃鱼,府里人都笑,说羡鱼有一个专门克他的猫妹妹,气了他一个满月那么长的时间,直到傅九衢为妹妹取了大名——傅澶,又为平息他的火气,再起了个小名叫“羡玉”,这才开心起来。

然而,辛夷仍是觉得小狸花可爱,抱着女儿就像宠猫一样,仍是“小狸花”叫个不停,常把羡鱼气得嘟嘟的。

母子俩为了写功课斗得鸡飞狗跳,三念拿个小杌子坐到棋盘边上,看戏。

她不懂棋,但会磕瓜子。

果盘有桃玉端上来的果脯和瓜子,三念最喜欢边磕瓜子边看羡鱼挨揍。

“娘,你收拾不了弟弟,要叫小狸花来,保管马上哭……”

羡鱼方才刚被小狸花掐了脸,一听便叫嚷。

“就数三姐有狠招——娘,区区在下你的儿宁抄‘三百千’,不惹小澶儿!请娘饶了我的狗命吧……”

辛夷哭笑不得,三念掩嘴娇笑。

而棋盘上的两人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三念从杌子上起身,倒了凉茶递给一念,没见一念动弹,回头找辛夷告状,“娘,你看我哥……”

辛夷看一念垂下的睫毛,再看傅九衢和羡鱼那长长的睫毛,越看越觉得桌案上的那封信有点烫手。

“你别管他,等他们下完棋再说。”

一念这才有所察觉,执一粒白子落于棋盘,回头微微一笑。

“有劳三妹。”

三念托着腮摇头,做个鬼脸,“也就你了。要是二哥哥,我才懒得理会他。”

辛夷心绪微动,问道:“二念今日也该回来了吧?”

三念道:“他啊!回来也得要天黑了吧。”

辛夷叹口气,抚了抚三念的头,“饿了没有?”

“没有。”三念说着又嘟起小嘴,“也不知二哥哥是怎生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去那行营里头,累得像头驴,黑得像块炭……”

辛夷勾唇,“一会儿二念回来,你就这般问他。”

三念吐了吐舌头,“不敢。”

二念常年习武,个头最高最壮,十七岁便像个小大人的模样了,说话做事很是率性,没有小时候那么皮了,人也沉稳了许多,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最佩服的人,是狄青。

正因了这一句话,傅九衢没有阻止他去行营里锻炼,但仍是立下了规则,该读的书照样要读,该考的试照常要考,去了行营也逃避不了学习。

二念爽快地答应了。

孩子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辛夷从不阻止,平常也能跟他们打成一片,没有丝毫代沟。

毕竟她今年才二十七岁,而古人早熟。

来这个时代十年了,但她的意识和思维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仍然停顿在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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