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道：“···常王给的。常王与豫王是胞弟，听闻豫王被杀，投靠了昌军。”
金雪道：“果然是百大家族，轻易动不得！”他想了一下，“行，这事摁着别声张。还有其他事么？”
探子道：“昌朝五万援兵，已到河北沧州。”
金雪沉默颔首，挥手让探子下去。独自走了几步，仰头望天不语。
赵游金不懂用兵，也不清楚三万人全军覆没是什么概念。只见哲布眉心大跳，似乎很严重。
她将手搭在眉上，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耳中传来水声滚滚，知道那是浑河。
赵游金粗略算了算，从沧州过来，大概只要五六天···不对。昌军属于内线作战，军需、粮草、辎重、委积都不需要运输，可以就地补给。
那么，最慢，也不过三天。
她绞尽脑汁，可惜对于行军打仗一无所知，好像都说“科技强军”，不过以前看穿越小说，从来不花心思去记火药制作流程。
那就只能靠兵法了。似乎有一本兵法书叫《三十六计》，赵游金只能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肯定是不行的。
赵游金这个人不学无术，除了食谱，正经科普文献一篇不看。所有知识都来自于课本和小说。
她发了一会呆，从前的历史课飞快闪过。
科技强军？这年代，葡萄牙、奥地利、大英帝国应该都装备了火器吧。
要是能拉来为己所用，还有什么打不下来？
无奈相隔太远。
至于平时看的小说，无非是一些宫斗，大老婆堕二老婆的胎，二老婆扇三老婆的脸，三老婆扯四老婆头发，四老婆杀大老婆的陪嫁丫鬟。
正经一些的《三国演义》，她一边也没有读过，只记得诸葛亮火烧连营，但那需要气象学知识，她上次看天气预报应该是十年前；《水浒传》倒看过，主要看潘金莲武松雪夜饮酒。其余草草而过，仔细想想，打仗的时候，好像是靠一个叫公孙什么的神棍呼风唤雨。这种牛鬼蛇神的窍门，一时半会也学不来···
如果早知道要穿书，当年一定报考国防科技大学，猛点科技树。
等等，是不是化学专业更合适一点？还是物理系？
想了一大圈，赵游金沮丧地承认：在打仗这方面，不要说金雪，哲布木尔的指甲盖都比她强。
赵游金无法可想，埋头开始抠手，抠到一半，猛抬起头，一扯哲布木尔袖子，“你帮我办件事。”
哲布木尔唰地抽回手，“你要干什么？”
赵游金先道：“别躲，”凑过去，贴着他耳朵嘱咐几句。
哲布木尔背脊僵滞，听到一半，才逐渐松懈。
等赵游金退回去，哲布木尔道：“行吗？”
赵游金道：“试试吧，反正你先别告诉金雪，”又问，“既然这些世族摇摆不定，他们送来的鸡鸭牲畜，一定要由马医细细查检。”
话音未落，后脖颈子一凉，回头一看，金雪的手还没收。
金雪笑着坐下来，“你俩说什么呢？”
赵游金顺便把金雪的手拉下来，他的手太长，握不住，就捂紧四指搓了搓，反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金雪笑嘻嘻看了她一会，一把扣住她双掌，朝旁边田垄一晃，“哪儿这么多话？睡觉的时候不许多想。明天精神不好跟不上，我就把你扔地里！不管了！”
赵游金垂眼看看他手背伤疤纵横，笑了一下，“那就睡吧。”
满天星亮，满地火光。赵游金蜷缩在绒毯里，心里越来越凉。
她上辈子来过河南，当时和舍友一起穷游，大学生就知道嘻嘻哈哈。出火车站被司机宰客就要哭好久，转头跑到一家火烧店，店主老大爷看她俩梨花带雨，多送了一只，她俩就又高兴起来。
那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到缝缝补补的名胜古迹也大赞一声。可是真临浑河，只觉不值得。
确实挺他妈壮阔，不过，别说一条汴河，就算汴河黄河再饶半段长江，在赵游金这种俗人看来，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天冷了更不能换被子御寒，豁出金雪去换？在赵游金的价值观里，万万不值得。
翌日，尚未拔营，左贤王兵败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金雪依旧让探子不要声张，亲手给赵游金坐骑穿戴肚甲，揪住系带，往两侧一扯，确认不会松开后，又依次挂上马鞍脚蹬。
赵游金毕竟道行浅不经事，担忧得吃不下东西，手指头把粗面饼戳出一个个凹洞。
收拾完备后，金雪直起身来，拍拍马鞍，对赵游金招手，“来。上马。”
赵游金嘴里叼着面饼，握住金雪右手，借力跨上马背。
金雪快速给自己装好鞍配，抬头撞上赵游金的目光，笑着解释：“别看小小马鞍，一个搭扣没扣上，跑马时松动，落下去不是玩的。这事我不从让别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