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冷笑,“我找了一个老婆,你就有这么多话等我。老大收的女人一张床睡不下。我都搞不清楚他要这么多女人干嘛!我劝他没事让小老婆喂马屯粮去,别在哪儿干吃粮,当时没见你张嘴。”
二王子指着赵游金道:“喂马?屯粮?你怎么不让她去?”
金雪道:“我老婆有喜了。不方便。”
赵游金很配合地捂住肚子,呲了呲牙装作不适。
但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有点像痛经。
二王子道:“生下来也是汉种,”咣地扔下把刀,“不如现在从她肚子里挑出来!”
金雪啪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他妈来跟我发疯?”
二王子伸出食指,在桌沿戳得当当作响,“我教你,这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赵游金被夹在中间,眼看二王子那眼珠子都红了,跟条疯狗似的,毫不犹豫,就地跪倒,抱住可汗大腿,“父汗!父汗!我在金雪帐中也是看过书的,父汗进取沈阳时,对百姓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三王子从来依照父汗行事。我···我也只是女流。什么都不知道!”
金雪弯腰把赵游金拉起来。可汗还没开口,二王子原地窜起多高,“你不用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生下来就是坏的!”
赵游金把半张脸藏在金雪怀里,哽声道,“我没读多少书,但听人说,这句话的源头,是一个皇帝要封匈奴人做大官,其余汉人妒忌,就这么说。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想让你们做大官、娶汉女,要是你们真的不做官,不娶汉女,那才让说这话的人高兴呢。”
可汗轻笑了一声,在百忙之中想:可惜是个女的,不然一个小文官也做得。
可汗道:“老二,你闹什么,说了不能硬打。三王子妃不糊涂,和谈时,让她去劝一劝那群倔驴。”
送走可汗和头顶冒烟的二王子,赵游金才觉口干舌燥,摸到水杯正要喝,被金雪一把夺过去。
金雪道:“行了,肯定有老二唾沫。”
赵游金恶心起来,悻悻道,“我要是能劝,平成公主不早和你好上了。再凑一个,咱四个一起打麻将得了。”
金雪站到地图前,反复挪动银标,“父汗是马鞍上抢出来的土地,只信马刀不信约定。···还有你别老提这茬,提到我就生气。”
金雪又看了一会,听不到赵游金动静,转头往后看,见赵游金蹲在地上发呆,像只团起来的仓鼠,走过去,伸手拨她颊肉。
金雪道:“你别装!你其实一点不害怕。眼圈都不红的。”
赵游金把脸埋进臂弯,不让他动,“我为什么害怕?不是有你吗?”
金雪也蹲在她旁边,这个人长手长脚,一起蹲着也比她高老大一截。
她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拉他袖子。
赵游金道:“金雪。金雪。金雪。”
金雪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汉话说得不很好,许多好听的话不会讲。不过,不过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想什么时候吃烤羊都行吗?父汗手底下有个厨子,从前给匈奴左谷蠡王做饭的,烤肉水平一流。你再吃一顿粥缓缓胃,我让他给你烤小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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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汴河血战-3
为了哄她高兴,金雪问她学不学射箭,赵游金想了又想,想不出这射箭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用,就拒绝了。
于是,金雪亲手刮了几只羊拐骨,裹布擦去表面油脂,教她一种叫做“沙阿”的西凉游戏。
规则很简单,一起叠骨做塔,一人叠一块,越叠越高,最终骨塔倒塌者为输。
金雪虽然教得很耐心,但从来不让着她。所以金雪总是赢。
赵游金胜负欲不强,但连输几十把,还是有点急了,“赢了就让我亲一下!”
金雪道:“凭什么赢了让你亲?”
赵游金掰着指头给他解释,“打麻将的规矩,赢了给大家都分钱,这叫让利。”
偏偏那次她手气特别好。骨塔搭了小臂高都不倒。就在她以为时来运转的时候,底下的羊拐骨晃了一晃。
骨塔左右一摇,轰然倒塌,白花花的方骨头散了一地,就剩最底下两块羊拐骨还叠在哪儿。
金雪又赢了。
赵游金把那两块羊拐骨拢在手里,咕噜噜咕噜噜搓来搓去。心想:谁规定骨头塔从断时判输?要我规定,这骨头塔该从断处判赢。
可第二块就是她自己搭的,实在也赖不掉了。
金雪乜斜着眼望她。
赵游金把骨头丢到桌上,一撑桌沿,把自己往后推,“不好玩。”
金雪将羊拐骨拨拉下来,用左手手心接住,“那你喜欢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