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我在就行。”沈闻把箱子拎着,耐心等阮芋跟上来。同时不大愉快地扫了一眼刚刚那个男生。
男生打量了一番两人,‘噢’一声,走了。
阮芋冲那男生道谢:“还是谢谢你的好意啊。”
沈闻呵呵一笑:“阮老师真有礼貌。”
“又没和你道谢你在这掺和什么。”阮芋呛他,完了追上去,跟在他旁边慢悠悠往前走,“我外婆让你带回来的糕点吃完了吗?”
“嗯,很好吃,帮我谢谢外婆。”
阮芋瞥他:“是我外婆,不是你外婆。”
沈闻抬了下眉,轻笑出声:“这不早晚都得是。”
从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看,一准是又在逗她玩。阮芋才懒得理他,拾着日光慢悠悠往前走。
两人的影子时不时揉在一起,她没了行李一身轻松,在上下台阶的时候会悄悄瞥一眼沈闻,看他提着行李的那只手,也看他因为用力而肌肉绷紧的漂亮流畅小臂。
“欸,”她终于想起什么,“你是已经回过寝室放好行李了吗?没看你拖行李箱啊?”
“在我爸那儿。”
阮芋一愣,脚步又慢了几分,跟只小乌龟似的。
“你爸……?”她前段时间才从沈闻那里听说过他父母的事,这下立刻有点担心沈闻的状态。
沈闻垂下头,和这只满眼担忧的小乌龟对上视线,他没忍住笑:“不用担心我,我爸其实……还行。”
在沈母去世后,他变得有些精神衰弱,一连两年都沉默寡言,和沈父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他怨沈母毫不负责地结束了她自己和妹妹的生命,也怪沈父当初给家人的关心实在太少太少,同时更恨自己。
曾经的沈闻把自己的内心锁进了牢笼里,每天不停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人。那段时间多少朋友被他的怪脾气逼得破口大骂,多少姑娘对他的一片真心被随意践踏。
他当过混账,所以当后面稍稍醒悟过来的时候才想当一个好人。
也因此,沈闻试着去福利院照顾小朋友,试着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他想努力体会周边的美好,努力找到生活的意义,努力救自己。
等到内心阴霾散去的时候,他才发觉沈父其实也在努力弥补。
阮芋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
“那叔叔现在在哪里呀?”她问。
沈闻侧眸看了一眼,半晌勾了下唇:“你身后。”
!?
她眼睛顿时张大,如临大敌扭过头。
身后哪有什么他说的人。多数是年轻的少年少女来来往往,偶尔有几个看样子像是学生家长的,身边却都跟着自家孩子。
沈闻笑出声:“真容易被骗。”
阮芋气得踹过去:“你狗不狗啊?”
“我爸确实本来跟在我们后边儿的,估计是不想打扰咱俩,所以绕路了吧。”他被踹了一脚后也仍笑意不减,日光像揉碎了似的落进他微微弯起的眼睛中,看起来心情极佳,“阮老师,你见同学家长都这么紧张啊?”
“见同学家长我紧张干嘛……”话说一半,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那你见我爸那副表现,”沈闻拖长音调,俯低身子凑近她,热气吹拂,阮芋觉得自己要蒸发了,“所以我不是你普通同学啊?那我是什么?”
“你是狗。”她实在有些热,忙不第和他拉开点距离,加快脚步往前走,走着走着还嫌不够,干脆小跑起来。
沈闻慢悠悠跟在后面,闷声笑起来。
第40章 四十颗星星
新学期分班结果出来, 胡高大任职A类班班主任,还带阮芋。
行德中学高二时会按学生成绩分好班,从A到D四个等级, 而很悲惨的是,阮芋在A类班, 沈闻在C类班,隔了两层楼。
年级上的人多数不知道沈闻家庭条件,但严旬是知道的,分班结果一出就跑过来找他。
彼时沈闻正被胡高大抓住当苦力, 搬了几摞教材进A班, 搬完就去找人聊天。
他看似是在和几个朋友叙旧, 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阮芋。
“闻哥, 咱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但革命友谊不变, 以后打篮球还是一起啊。”
沈闻说:“那不定, 忙着学习呢, 谁跟你打篮球。”
“学习,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
沈闻踹了那人一脚:“笑屁。”
隔了两秒,他压低声音对这位好兄弟说:“对了,以后帮我看着点阮芋呗?有谁欺负她就和我说。”
好兄弟:“啊?”
他看看沈闻, 又看看阮芋,下一秒反应过来,‘卧槽’了一声,也鬼鬼祟祟压低声音:“你俩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