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会突然下雨,大多数人都没带伞,又碍于马上要上课,一个个只能哀嚎着捂住头冲进雨幕里。
像下饺子一样。
阮芋这么想着,唇角的弧度起来了几分。
站在旁边的沈闻忽然开口问她:“你这琴箱能拿来顶在头顶吗?我看它挺适合遮雨的。”
阮芋:“我的所有琴都是我的宝贝。还拿来顶在头顶,怎么不把你拿来顶在头顶呢?”
说完这句话,她迈步准备淋雨往教学楼走。
下一秒,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同时还有某种布料的质感擦过脸颊,头顶也被小小的重量压了一下。
阮芋意识到这是有人把衣服盖在了她头上。
“干嘛?”她一把把衣服扯下来。
沈闻又给她盖上,说了句“给你拿来遮雨”,然后一把从她手里接过重重的琴箱提着。
阮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出了屋檐,细密的雨丝模糊了他的背影。
回到教室,阮芋把沈闻的衣服还给他时才发现,这件衣服是他新买的某名牌限量款外套。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喜欢一些很帅气的东西,也嫌校服不好看,于是在温度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总会钻校规的空子,在里面穿件校服,再在外面套件自己的外套。
沈闻很喜欢这件外套,被胡高大说了几次也不改,依旧断断续续穿了好几次到学校来。
记得严旬还打趣过他,说他就差把这件外套当成传家宝供起来了。
他这么宝贝的东西却随便拿来给她遮雨。
阮芋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沈闻拿着纸巾擦自己被雨浸湿的头发,同时把她的琴箱推到她面前:“自己放好啊。”
琴箱几乎没有被雨淋湿太多,大概是他一路上都在小心把箱子保护着的原因。
阮芋听见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谢谢。”
他把纸揉成团,不以为意道:“客气什么。”
阮芋抿唇,放好琵琶后回到座位坐好,目光落在他后颈上。
他的发尾和脖颈上全部湿漉漉的,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已经开始做起其他事来了。
阮芋叹了口气,从自己桌子上扯了两张纸递给他,轻声道:“脖子上也有,擦擦。”
“什么?”沈闻只听见她说话,但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于是下意识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他的脸猛地擦过她手里捏着的纸巾。
柔顺如羽毛的触感沿着他下颚线划过,沈闻整个人一怔,目光下落。
阮芋也一怔。
两个人同时盯着纸巾看。
沉默两秒后。
“不好意思,但是我没摸到你脸。”阮芋先发制人直接道歉,撇清关系。
沈闻回:“道什么歉?你摸到了也没事。”
阮芋:“……不稀罕,谢谢。”
—
下周一就是校庆了。
第一次彩排过后,学校里的老师让他们国风情景演绎小组再加点旁白和歌曲演唱,不然只有纯音乐会有点单调。
组长闻言翻了个白眼,大骂老师没品位。
但嘴上骂,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照做了。最后原本已经被刷下来了的许明意来到了他们组,负责念旁白和演唱部分。
这边国乐演绎其实没太大问题了,反倒是乐队那边,她和其他几个人的配合还是有些不太好。
因此,盛柏格外“关照”她,时不时就在他们排练室门口蹲守,一见这边练得差不多了,就要进来把阮芋带走。
盛柏在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还和沈闻杠上了。
当时沈闻正坐在凳子上拿着苹果玩。
苹果被他抛起来一点高度,又被稳稳接住。
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他面无表情的和盛柏对峙:“这才刚排练完一轮,你不能让人休息下?”
盛柏全程面上表情未变,过了会儿,他看向阮芋,温声询问:“那阮芋,你想休息吗?我们时间不多了。”
排练室其他人就跟个小鸡仔似的,左右看看,一句话不敢说。
“不用休息。”
阮芋发觉盛柏这个人虽然温和,但却时时刻刻都在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和乐队里其他人。
在这点上她还挺欣赏他的。
所以她摇摇头:“我想做到最好。”
沈闻瞥了一眼阮芋有些苍白的嘴唇,无语地错开目光。
“得,我多管闲事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闻开始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很少在非必要时刻出现在排练室。
而另一边,或许是被盛柏认真的样子感染了,也或许是为了和乐队里的人保持同样的练习频率,阮芋越发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