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些人贪得无厌，想要占据重宝，不惜以人命威胁，结果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宋颐身上。
真是够无耻的。
他朝凤沉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举剑，朝宋玄都薄弱处攻去。
宋玄都恨得咬牙，尤其是对宋栖迟，如果不是他，他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他从没想过，宋栖迟会一瞬间成长到如此地步，快得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他心中默念法诀，每个修士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保命手段，何况像他这种活了上千年岁月的人。
只不过施展秘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以今天的情况，如果不用他可不信宋栖迟会放过他。
离开前，他冲老者喊了一声，“周老，走！”
那老者叹息一声，运起身法离开无上殿，宋栖迟没有阻止，因为他发现，当他询问有谁杀过云天之巅弟子时，这老者是少数没有变色和心虚的。
凤沉扼腕，咬牙道，“如此好的机会，就这么让他跑了？”
第65章 百里墨遥
宋栖迟垂眸不言。
他也不想就这样放走宋玄都，可以说，他是宋颐一切悲剧的源头。
但他能困住他，却破不了他的秘法。
凤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想起刚刚听到的内容，狐疑道，“你们……真是一家的？”
宋栖迟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他大概能猜到当年救了君亦然的是苏言灼，也是他将他带来了云天之巅，他死了一了百了，而苏言灼却帮他处理着身后所有的烂摊子。
大殿陷入沉寂，云天之巅剩余的弟子察觉到他们几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全都不敢上前。
良久，宋栖迟看向君亦然，现在才觉得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与他在离恨镜中看到的少年有几分相似。
那个少年唤他……颐哥哥。
“师叔，你想知道过去的事吗？”宋栖迟开口。
君亦然看着他凝重的脸，缓缓一笑，摇摇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只记得我是云天之巅君兰殿殿主，是你三师叔。”
宋栖迟无话可说，君亦然比他洒脱。
云天之巅死伤惨重，君亦然和风沉留下来收拾残局，而宋栖迟则带着宋阙的夫妇的尸体前往冰窖，他没办法立时把他们送回故土，只得先将他们安葬于此。
他跪在冰床前叩了三个头，然后转身朝后山而去。
后山，苏言灼正极力地将魔物塞回通道中，但即便他的速度再快，也有不少魔物逃逸而出。
宋栖迟随手将一个魔物打回原处，惊诧道，“这里怎么也会有这种东西？”
苏言灼沉默片刻，“这里也是阵基之一。”
宋栖迟很想问一句，好端端的这里的封印为什么会被破？
不管永照还是丘离都是人为，足以说明这个阵很稳固，除非有人蓄意破坏。
绝不可能是苏言灼，他一路过来也没有看见其他人，所以只能是……
想起自己突破时候浩大的声势，宋栖迟一颗心猛地一沉。
“是因我之故吗？”他声音有些哑。
苏言灼将最后一只魔物封印回洞中，沉默了很久，“万年过去，帝莲已经失去了原有威慑，和你无关。”
宋栖迟从自己尚未来得及消化的庞大记忆里扒拉出这一个信息，他睫毛轻轻颤了颤。
“别自责。”苏言灼看着他的眼，难得软了声。
宋栖迟摇摇头，不是自责，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万年前的记忆又浮上脑海，冥河的水变成了浓稠的血，荒野上铺满白骨，魔吃人，人也吃人，最后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且他还想起一件事，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
他甚至不敢告诉苏言灼。
九心幽莲是神物，至纯至净，有抑制七情之效，也就是说他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忘记对苏言灼的感情，除非他不要九心幽莲，等于他不要自己的心。
他缓缓握起了手，眸中满是痛苦之色。
“你在想什么？”苏言灼拧眉问。
宋栖迟张了张嘴，哑着声转移话题，“这里是不是也有一块密卷？”
苏言灼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手掌上翻，一块卷帛出现在手中，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这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
万年过去，他当初封存在其中的力量早已消失。
“当年我死后……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明明记得他身殉魔渊之前，苏言灼还活得好好的。
苏言灼猛地抬头，“你想起来了？”
宋栖迟点点头，“是，我全都想起来了，不管是千年前、万年前还是之前的生生世世……”
他都想起来了。
苏言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宋颐之前的八世我都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但那时候没有记忆，不知道你是什么，于是我便猜测你是一个游魂，我就想着……死了能不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