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欺人太甚。”
矛盾一触即发，很快两拨人缠斗起来，谁也不放过谁。
苏景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眸光深得仿佛黄泉的水，冰冷刺骨。他手臂被人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苏景宜，你躲开啊……”宋栖迟绝望地唤着，可惜，毫无用处。
很快有人死去，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街道，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斗之中，经年积累的仇怨爆发，两方都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苏景宜已经被误伤了很多次，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深，他抚上心口的莲状古玉，低声呢喃，“他们……都该死。”
话落，一柄剑从天外飞来，苏景宜跃至半空，铺天盖地的剑影笼罩街道，“你们……去黄泉打吧。”
他不会让这些人毁了宋盛和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此时的苏景宜修为已经臻至巅峰，整座城里无人是其对手。
一剑落下，街道上无人生还。
宋栖迟浑身颤抖着，不是恐惧，也不是惊讶，而是摧心折骨的心疼。
他好想抱一抱这个人，告诉他，不必如此，不必……为他如此。
苏景宜手中的剑在滴血，他神色淡漠，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他怀揣着帝莲，继续往前走着。
每到一个地方，只要遇到古族和人族在争斗，不问缘由一律斩杀，他杀的人越来越多，宋栖迟的心越来越痛。
心口处的九心幽莲已经遍布裂痕。
苏言灼曾说，他是九州之上最有可能铸就大道的人，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被誉为天下第一人的苏言灼。
他想他现在明白了。
苏言灼前世为了他杀了太多本不该杀的人，无法成就大道，是天道给他的惩罚。
宋栖迟闭了闭眼，如果可能，他很想把这些罪过算在自己头上。
古族和人族渐渐意识到事态严重，两族子弟本就在之前的战争和与魔物的对抗中凋零，如今被苏景宜这么一搅和，更是所甚无几。
于是，两族的累世仇怨没有因魔物来临消弭，却因一个苏景宜渐渐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
宋栖迟在一旁看得讽刺。
最终，苏景宜被两族联合架上了刑台。
这一日，乌云低垂，寒风呼啸，宛若孩童呜咽。
宋栖迟一直想知道万年前的苏景宜是怎么死的，明明拥有无尽寿命，最后却为何肉身尽毁？
可听着监刑者那冰冷的判词，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苏氏景宜，系卑贱之子，残害两族生灵，罪大恶极，今剥夺其姓，判千刀万剐之刑。”
“不……”宋栖迟扑到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苏景宜身边，冲着他大喊，“你逃啊，快逃……”
可是，只有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哀啸。
苏景宜听到判词后，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嘲讽又释然，宋栖迟听见他道，“宋盛和，我来找你好不好……”
“不，不好……他不记前尘，也不会……等你。”这一刻，宋栖迟的心仿佛被撕裂，灵体无泪，可他却觉得泪水快要溢满胸腔。
去衣受刑，那些人连个体面都不曾给他留，冰冷的刀子划过皮肤，宋栖迟跪在地上，无声哽咽。
原来，这就是你想掩盖的真相吗？
宋栖迟捂着脸，九州密卷缺少的那部分记忆终于在这里补齐。
苏景宜仰头，望着头顶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天空，任由刀锋肆虐。
宋栖迟听见了苏景宜生前最后一句话。
他说，“愿来世，做山间风，陌上尘，永不……为人。”
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宋栖迟痛得肝胆俱裂。
闲云峰，宋栖迟卧室，苏言灼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喷出，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他没想到宋栖迟会突然闯入他的记忆之海，还看到了他最不想让他看到的一幕。
宋栖迟躺在床上，眼角泪水无声滑落。
凤沉诧异，“他这是怎么了？在梦里挨打了？”
苏言灼没回他，而是道，“他已经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第79章 哥哥，杀了我吧……
琴音铮然，如同溪中水、林间风缓缓淌过心湖。
宋栖迟睁开了眼，长睫上还挂着莹润的水珠，欲落未落，他望着空旷的屋顶，眼神有点茫然。
“醒了？”熟悉冷峻的声音传来， 苏言灼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床前。
宋栖迟目光渐渐聚焦，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心底那根名为感情的弦彻底崩断，他直接扑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唇，一点一点轻啄着，后怕中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虔诚。
苏言灼愣了一下，随即扣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将他压在柔软的被子上，“宋栖迟，准备好承受点火的代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