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他就那样坦荡的说出口。
艾松雪心脏骤缩,好像他的目光穿过了她胸膛,直抵心脏最深的地方。
“有些话我本来想晚一些再和你说。”
陈安风看着她,语气放得有些轻。
“我以为我这辈子已经丧失了喜欢一个人的权利,然后你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这儿,他笑起来,“能遇见你,老天对我就还不算差。”
轻缓的声音如削冰断玉,一字一句叩击着耳膜,也一并敲打着心脏,艾松雪微怔。
她忽的想起外婆说的那句话∶
你的出现,是上天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是在这一刻,她似乎才终于明白了这一句话的含义。
于陈安风而言,他现在拥有的,要么是枷锁,要么是累赘,要么是讽刺,甚至于,他人的爱慕对他也是负担。
而她不一样。
她不属于这里,不会因为他被困住,不管是她这个人,还是她展现出的那颗足够强大、足够洒脱的心。
他可以肆意让自己沉沦。
不然,就算她长得再漂亮,怕也会像镇上其他女生一样,被他冷淡相待。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外婆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会发生些什么——
他会喜欢她,本就是必然的一件事。
可好像……
他们都高估了她,她自己也高估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说,“那你别告诉我,我一走,你就要去跳崖。”
“不会。”
陈安风笑道,“你要没出现,我坚持不了两年,但现在,我还能继续活几年。”
听到这一句话,艾松雪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总之,有些闷。
“你说的。”
陈安风∶“我说的。”
艾松雪收回视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看向屏幕上的画面。
电影已接近尾声。
故事的最后,女主人公因痛失孩子与丈夫选择了自杀,自杀在电影中的设定中是破坏法则的,自杀的人都会堕入地狱,而男主人公为了拯救妻子去到了地狱,用爱将失去意志的妻子唤醒,最终一家人在天堂相聚。
不难看出,导演想要通过这个故事所传达的想法无非是那句人们常说的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人死后,也许并没有天堂与地狱之分,但活在这世间的人,却的确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所思超脱,则自在无缚,所思沉沦,则受苦无量。
简而言之,只要想得开,活得就自在。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明白归明白,能做到完全想开的没几个,生活里总有那么一些放不下的事,舍不下的人。
电影结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艾松雪刚好差不多该回去了。
临走时,她给陈安风后背上的淤青和伤口再抹了一次药,然后跟他说∶“我明天再来给你上药,在家好好躺着等我,别再磕着碰着。”
陈安风点头,“还是送送你。”
他把她送到门口。
“就这儿吧,回去躺着。”
艾松雪说完,径自往前走。
陈安风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屋。
现在太阳还未落入海平线,温度仍旧很高,燥热无比,艾松雪没走多久就皱了眉,可来时的太阳比这还烈得多,那时她眉梢始终上扬。
全身被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她的心脏却像被按进了阴冷的深海里,承受着成千上万吨般的水压。
拖着和心情一样沉重的步伐拐了几个弯后,前面传来人声,听起来是两个男的在说打牌的事情,嗓门贼大,声音就流里流气的。
艾松雪走路一般只看路不看人,更别说是这时候,对方还是精神小伙,她一个眼神都懒得递给他们,可从他们的口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卧槽,这不艾松雪吗?”
依旧是贼大的嗓门。
艾松雪这才掀起眼皮睨向他们,有点眼熟,像是在之前打周越那群人里见到过,除此之外,她也没见过什么这种精神小伙。
她回忆了下,上次她并没有自报家门,那他们怎么知道她名字,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不管谁来了这种乡镇,估计没两天全镇的人就都知道了。
艾松雪回收目光,并不打算搭理他们。
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下一秒就朝她走过来,挡在她面前。
艾松雪停下脚步,冷冷抬眸。
“我说艾大美女,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啊?”其中一个锡纸烫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