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算是揭过。
燕明方才是盘着腿坐着的,骤然这么一歪,身子是平躺下来了,两只脚还被他压在屁股低下,他用手臂推谢君竹:“你快起来,压着我的腿了。”
谢君竹便将手伸到他身子底下,摸到他嶙峋的脚腕,用了些力道带出来,然后抖开被子将他裹起来。
温暖舒适的被窝,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屋子,营造了一个极其适合睡觉的环境。上一刻燕明还精神奕奕双目有神,下一刻便觉困意上涌,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师弟,你陪着我睡会吧。”他抓着谢君竹的袖子,有些眷恋道。
屋内很安静,或许是隔音太好的原因,连一丝动静都听不到,只能勉强听闻到一道均匀的呼吸声,他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谢君竹的。
亦或者是两个人的。
燕明睡觉时习惯在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心理学上说这是缺少安全感的表现。
在现代,他有一个老院长送他的陈旧的恐龙玩偶,身子长长的,他习惯于抱着那个玩偶睡觉。
可是到后来,布料老化陈旧,时常破口,老院长便会拿新的一块布料打上个补丁,虽然针口藏得极好,可到底布料不一样,手感还是不一样,以至于燕明经常抠挖那触感异常的,打着补丁的地方。
昏昏沉沉中,燕明皱起眉头,他发现有些不对。
怎么他的恐龙突然变得硬实起来,毛绒绒的触感也消失了,甚至还有还有温度,最要紧的是怎么也摸不到那几个打补丁的地方。他不由有些焦躁,手上的动作便显得急躁无章起来。
他刚穿过来时,有时候睡觉会觉得怀里有些空荡荡的,以至于经常将被子裹成一团当成抱枕抱着。
后来睡习惯了也还好,可今日这毛病又冷不丁地发作起来,他只觉怀里的东西怎么摸怎么不顺手,硬邦邦,触感光滑,还很烫手。
他拧着眉头睁开眼。
眼前一片灰蒙蒙的。
他的眼睛还没适应眼前的亮度,却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手从谢君竹大张的衣襟里伸了进去,凌乱的墨绿衣边搭在他细瘦莹白的手腕上,再往里去瞧不分明,可是更令人遐想。
比他的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的是他的手——
狠狠地摸了两把。
谢君竹侧身支着肘,幽深的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意味不明地说:“我还以为你睡觉只扒自己衣服。”
没想到是无差别乱扒。
此等美色在前,燕明的起床气很快消失殆尽,然后很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扒下你的衣服怎么了。”
说起来谢君竹从来都是衣冠齐整端正清明的样子,衣襟恨不得要拉到喉结,燕明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般衣衫大敞,毫无形象的样子。
两人凌乱的墨发铺陈在床榻上,裹缠不清。
“渴么。”谢君竹的声线不似往常清冷,说话的时候有些懒洋洋的,似乎也是刚起不久。
“嗯,”燕明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不会一觉从下午睡到晚上了吧。
“申时初。”话音才落,谢君竹掀开了厚重的床帘,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眼前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了。
燕明抽抽嘴角,只能夸夸这酒楼的床帘挡光效果强了,分明是下午时分,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晚上的氛围。
中午时他们吃的小吃许多都是重油重盐的,谢君竹便在上来前提前点了几杯解渴去腻的山楂水。
他倒了一杯端到床边,此时燕明已经坐起身来了,没什么精神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喝么?”谢君竹问。
“很甜。”听闻此言,燕明匝了匝唇,细细品了一下,山楂水酸甜清爽,解渴去腻,喝完感觉舒坦无比。
“我也想喝。”
燕明头也没抬,正想说桌子上不还有呢吗,就被人捉住下巴高仰着头,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很深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后,他才听见谢君竹说:“确实。”
确实什么?
确实很甜。
燕明懒懒地抬眉,问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花里胡哨的。”
谢君竹示意他往桌子上看。
上面赫然陈放着一本燕明上午逛集市时买的《张洧恨海情涛怨录》。
燕明沉默。
这,难道就是学霸的世界吗,就连看个小话本,也要从里头学点东西。
第64章 明月
虽然没有一觉睡到晚上, 睡到四五点钟也很梦幻,好像才吃过午饭, 便马上就要到了用暮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