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但是最终他没有回头,利索地把行李箱塞进车后备箱里,然后上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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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结果那个十二月,我们没有开题,没有解决荔枝面临的困难,也没有将向荔枝举起狼刀的人公之于众。
那个十二月,是兵荒马乱的十二月。封控结束了,我们被遣返了,就连打工人们很多也申请居家办公,或是早早请假回到家乡准备过年。
我们一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一面自行做好隔离防护;一面期待着阳后的正常生活,一面为家中的老人和病弱者感到担忧。
充满戏剧化的一学期,就在这样一场大事件中戛然而止了。
而我,可能是因为杂总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拥有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所以我和杂总都没阳。
倒是因为我太怂的缘故,经常看着群里一个阳了、两个阳了,我就开始觉得这儿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网上常说这叫幻阳。
直到十二月底,基本上大家都进入了阳完之后的康复期。我和杂总见形势向好,便戴好口罩去了趟天街广场,打算进行一场填充冰箱的大采购。
直到看到广场上的活动我才反应过来:“哎?今天是圣诞节吗?”
杂总说:“是啊,今天12月25日。怎么了吗?”
我高兴起来:“广场上晚上10点会有个很好看的音乐喷泉,我想去那边拍个照。”
杂总看看时间,点头道:“行吧,那就等会。正好那边有抓娃娃机,你是不是挺喜欢玩这个来着?”
我说:“我不是喜欢玩,而是一般抓不上来东西,能抓到我就很高兴了。打发时间的话抓两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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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待喷泉的时间里,我和杂总就在一边抓娃娃。
你猜怎么着,还真又让我抓上来一个!
我惊叫出声:“这娃娃机这么良心的吗?”
差不多同一时间,那边喷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我连娃娃都没来得及拿,一把抓住杂总说:“走走走,快快快,这个喷泉很短的……”
而这个时候杂总不知道抽什么疯,忽然把我往怀里一抱,吻了上来。
哇,我他娘的真是急死,你啥时候亲不行现在亲,我气得甚至在他脚上一个猛踩,这都没能让这疯狗松口。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干什么!没看见她不愿意吗,你放开她!”
下一秒杂总就被从我身上扯开,紧接着一个拳头就冲他招呼了上去。
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一看,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我那死去已久的前男友。
我脱口而出:“你干什么呢小吴!你有毛病啊!”
然后在我前男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杂总一拳回了过去,我甚至听见了“砰”得一声。
可怜的小吴当场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的新婚妻子尖叫一声上前来,一面吃力地扶住,一面拿纸巾给她的丈夫擦鼻血。
我也赶紧看向杂总:“你还好吧?”
他脸肿起来了,但还是逞强道:“脚疼,你踩的。”
话音刚落,喷泉的水声也变小了。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哎哎——”
随着水花彻底消失,又是一年过去了。
是的,2022年的圣诞节,归归依然没有拍到她心心念念的喷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