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我供奉了你一生,可是到死我都不曾见过你一面……”
吁——
清亮的长鸣划破黑夜,只见周遭黑暗骤然如同山崩,在姜帛眼前落幕,天空破开亮光,露出深蓝的天穹,星河灿烂,一只展开双翼的青鸟朝姜帛飞来——
“青鸟。”姜帛伸手。
青鸟双爪落在姜帛手臂上,抓住姜帛将她从快速坠落的山崖之下救了上去。
姜帛被青鸟放在山石上,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青山如同被墨洗过,清风吹动草丛,发出簌簌响声。
“青鸟!”姜帛站起来大喊,“你不要走!让我见你一面!”
忽然草丛被什么拨开,然后姜帛就看见一个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穿着青色的羽衣,双脚光着踩在草丛里,还有那雪白的肌肤和光滑的长腿,不禁让姜帛想起某个很熟悉的场景,可这时候姜帛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姜帛朝那人走去,走到近前,才看见这人脸上还戴着一只青鸟面具。
“青鸟,让我看你一眼。”
“看吧。”青鸟道。
姜帛欣喜,遂伸手去拿青鸟的面具。
“哎呀呀——”荆泉双手在空中挥舞,将姜帛往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扔开,“姜帛,你有毛病吗?!”
姜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凌乱的被子,才意识到方才一切竟然都是梦。
荆泉紧跟着坐起来,脸上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姜帛,你什么毛病,青帛是谁?谁是青帛?”
“青帛?什么青帛?”昨晚姜帛额头疼得不行,找借口上了公主的轿,本来还想去用晚饭,结果实在疼得受不了,然后就在轿撵里靠着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何时回到自己的住处?
晚饭她最后吃上了吗?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姜帛竟下意识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睡觉时穿的里衣,她又摸了摸额头,已经被裹上了绷带,她还闻到淡淡的药香,应是有人给她上过药。
“昨天我怎么回来的?”姜帛问。
“这回你完了。”荆泉边揉着自己困顿的眼睛,边还幸灾乐祸道,“昨晚你在公主轿撵上昏了过去,蹭了公主一身血,李宴然布了一桌子饭菜,结果愣是叫你不醒,最后全被我吃了,撑得我……”
“怎么都被你吃了?”姜帛奇怪道,“公主没吃吗?”
“她不吃啊。”荆泉道。
“她为什么不吃?”姜帛追问。
“她就是不吃啊,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被你的血恶心到了吧,你是没看见,公主膝盖上那大片的血,真是绚烂,还有你没看见公主的脸色,我觉得她当时一定想把你扔到宫外去。”
姜帛想了想,她就记得昨天公主摸她脑袋来着,她好像还在心里默默向青鸟发了个誓,誓言内容是什么来着?
噢对了,好像是说要替公主找一个忠诚赤胆的驸马,不对,好像不是这个……
但姜帛实在想不起来,这种时候,姜帛不会强迫自己,反正发誓这种事情,下次还有。
两人洗漱完前往梧桐殿的路上,姜帛摸着脑门上的绷带,莫名感觉这次给她处理伤口的御医手法还挺好,“你们那么晚还给我去请御医,就冲这一点,荆泉,下次你打我我肯定不还手。”
荆泉不屑地笑了下,“你还手你也打不过我啊。而且我可没去给你请御医,那么晚御医早就退宫了。”
“那我这?”姜帛戳了戳脑门。
“公主给你包的。”
姜帛忽然就停下来了,“那上药呢?”
荆泉见姜帛不动,“抓点紧,要迟到啦。药也是公主给你上的。”
然后姜帛又低头看自己身上,“那我的衣服?”
“想什么呢,当然是我给你脱的,不然还劳烦公主动手啊?”
姜帛:“那就好。”
“好什么?”荆泉不解。
“我的清白还在。”
荆泉:“……”
我算什么?
关于上药这件事,荆泉隐瞒了一些细节,荆泉从小跟随荆将军出入军营,上药疗伤这些基本活她是很熟的。
只不过手法会粗犷些,所以昨晚最开始是荆泉给姜帛上药,结果上药的时候姜帛一直嘤嘤地叫,最后青雨实在看不下去,遂从荆泉手里接过纱布和药膏。果然青雨上药之时,姜帛睡得特别安静。
但荆泉也因此对这位公主产生了疑问,为何堂堂公主,包扎上药的手法竟会那般熟练,就好像无数次练习过一样。
这些荆泉都没有告诉姜帛,所以此刻姜帛心情特别好,走路都有点飘那种。
姜帛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方才我刚醒的时候,你说‘青帛’,什么青帛?”
荆泉莫名其妙:“你问我,我如何知道你梦到什么,总之我是被你摸脸摸醒的,我醒的时候听到你一直在重复两个字,应该是个人名,就是这‘青帛’二字,谁是青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