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揪在胸前,身体轻轻抖起来,像北方飘忽的败叶。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闯祸了,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现在夹在窟窿缝儿里,不敢进,出不去。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说:“我想尿尿。”
店长看着他:“自己尿还是别人帮你?”
他呆住:“自、自己……”
“那就忍一会儿,到了包间,里面有大把厕所。”
包间……大把厕所……
他心中坚定,颤声道:“我很急……我现在就要尿……”
年轻男人看着他,森白烟雾袅袅升起,怀里的猫咪过分安静,宛如死去一般。
他道:“那可由不得你。”
娄子健猛地瞪大双眼,身后伸来两只鬼手,一左一右地捉住他手臂,拧到后面。
他惊恐万分,忍不住张口大叫:“救命啊!来人啊!”
身后的人跟拎鸡仔似的,轻轻松松把他扛到肩上。动作非常粗暴,钢板一样坚硬的肩膀顶着他胃部,惹得他差点呕吐。
店长又抽出一根烟,叼着在前面走,烟屁|股随说话幅度一抖一抖:“同学,早在你不知所谓地跑来西城区,走进这栋房子,就已经被正常社会除名了。”
他用力挣扎着,坚硬的鞋尖踢到那大汉屁|股上,人就跟没感觉似的,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反应可怕,拧着他手腕的力道更大,意图捏断似的。
他从小生活在文明社会,哪里遭过这种罪?别说忍受腕骨断裂的剧痛,就连打针都够他难受。
可是让他拉下脸冲人求饶,依他年年站在领奖台上俯瞰众生的高傲,又是万万不肯的,只好咬牙硬撑,忍得眼泪都快掉了。
店长见他始终不出声,把叼着的烟放回口袋,略显讶异:“咦?骨头挺硬。”
“看你一会儿,还硬不硬得起来。”
木门被迫打开,包厢里放浪形骸的九个男男女女齐齐回头,目光迷离地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女人率先招呼,哼笑道:“哟~是哪位老板带来的好货?”
店长冲大汉示意,那大汉便把他从肩上甩下。没等他站稳,又跟押犯人似的一手缚住,一手从后面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
“岳老板名下的。”店长走过来,戴着硅胶手套的手指不带任何感情地抚过他后脊,激起阵阵恐惧。
摸过,又把两指放到口前,随意地吹了吹:“跟上次差不多——别玩坏了。”
“知道,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过火过?”那热情洋溢的女人起身,“听说上次那个感觉很好,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一样?”
女人带着汗腥味的香水扑过来,熏得娄子健几欲呕吐,他瞪直了眼,嫌恶大喊:“别碰我!”
“真是倔强的孩子。”女人无奈收手,不赞成地摇摇头,“俞赫——他几岁了?”
店长点燃兜里的那支烟,思索:“二十?”
“也不算很小呀。”女人摸着那处,“肯定做过吧?”
俞赫听了,低低笑起来,烟都不稳了:“恰恰相反,除了嘴给岳流氓糟蹋过,前面后面,都干净得很。”
“哈,这么说,我可要兴奋了……”女人不加掩饰的目光肆意打量他,和他盯着实验室的小白鼠、评估它们的价值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纵使他再这么单纯,也知道眼下是被男人坑了。这帮丧心病狂的男女和男人是一伙的,不仅不会帮他,还可能玩了命地折腾他。
他必须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感受着那处被一种陌生的气息包裹,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不由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身后桎梏。
那叫俞赫的店长似乎不喜欢这种场景,叼着烟要走:“那就这样。你们慢慢玩吧。”
“等等!”幸好嘴巴没被封,他大喊道,“先生!先生!求您……求您让我跟他通个电话!”
“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还有更可怕的,你受得了吗?”俞赫淡淡瞥着他,怀里的黑猫似乎复苏了,轻轻喵叫起来。金灿灿的瞳孔望着这群两脚兽,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地聚在一起,酝酿什么图谋。
俞赫听到喵叫,目光柔和下来,温柔地抚摸怀中猫咪。看向他时,眼神依旧淡漠,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悲悯。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逃生的契机。
他的眼睛亮起,手上蓄力,更猛烈地挣扎起来。
钳制他的大汉猝不及防,大概没想到他这么瘦,也能有惊人力气,一时不慎叫他挣去。
刚一脱手,他便踢了摸他的女人一脚,把人踹得四仰八叉、哎哟叫唤。
却没敢生硬逃跑,而是滑到俞赫身前,拉着人胳膊恳切道:“俞哥,求您了,给我通个电话吧!如果他说不行,那我也死心了,随你们怎么折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