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对有夫之妇起上异心,自然就是种不可告人的心思,对殷季迁而言,这更是一种觊觎,又怎么能允许他好过。
“所以你就要这样子做?殷季迁,你可真自私,对子舒也是。”
她立在风中许久,直到一滴雨水打在她鼻尖,像极了天空的眼泪。
若不是他“偷”了子舒的身体,子舒也不至于离她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他剥夺了子舒活下去的权利,同样也剥夺了她和他的可能。
这样想,竟有种恨意油然而生,随着雨珠的大幅降落,也同样在她心中缓缓抬升。
一瞬间,乌云吞噬天空,积攒已久的阴云不断翻滚,颗颗落下雨珠来。
她的话夹杂了数把利剑,目的就是为了捅向他心脏,扎得四分五裂。
大雨很快将人衣衫淋湿,细小的水雾掺在头发上,极度迷蒙,殷季迁沉默着捡拾好自己的心脏,担心雨越下越大,将掌心伸向她——
“雨势太大,我们先走。”
耳边是远去的鼓乐声和逐渐加大的雨声,她甩开了那双温热的手,不想被碰触。
雨水顺着脸颊垂到下巴上,再从她下巴上滴落,消逝在这逐渐加大的磅礴大雨中。
她这副冷淡的样子不由让他心灼,雨中模糊不清,他脱口而出:“不跟我走,这里你人生地不熟,如何回去?就在雨中淋着吗?”
想是这话太容易激怒有心事的人,窈青原先背过去的身体猛然回转向他,水淋淋地喊道,“就算我看不见,没有人可以指引我,我也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湿冷的感觉蔓延开来,混在脸颊上的不知是雨还是泪,全都往下坠。
窈青站了半晌,毅然决然转身要走,可她眼睛失明,殷季迁也跟着大步追了上去。
一只大掌牵住她皓腕,强势的用劲将人抱起,怀里人挣扎不断,他也冷下心来。
雨声翻涌,“不是要走吗?立后以后,你尽管走便是,我绝不拦着!”
那水珠顺着薄削的侧脸流下,像极了从心里潺潺流出的血,而怀里那人清楚听见后,才放弃了挣扎。
二人纷纷沉默,空荡荡的世界只剩下雨色倾盆,遍眼的花被浇地垂落了脑袋,唯独绿叶在雨中浓郁发光。
这厢,多数人挤在一起,都是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躲避进来的,还好他们来得早,不曾被雨水打湿。
一个厢房顿时显得拥挤,慕府的下人连忙拿着纸伞安排客人转去其他厢房,不致使这里十分拥塞。
外头白雾般的雨水自檐上连线坠落,形成美丽的透明珠帘,混着雨天特有的气息,别是一般情致。
贵客身边都守着自己的侍从婢女,各自顾及着颜面整理衣裳,一抬头,旁门闱室外来了人——
修颀的身形怀抱着颜色惨淡的女子,两人都浑身湿漉漉的,勾勒着各自姣好的身形,尤其是怀里女子的裙摆,潮湿地往下滴水,与那人的衣袖交.缠在一起。
大家不由多看两眼,就被他用双眸扫视,里头不乏凌厉与警告。
第52章 该死
雨丝在空中形成密密的网,人群中,一抹惊诧稍纵即逝,幸好是人多,她这张脸混在里边并不显眼。
门户旁,殷季迁将人放下,转而临近雨势边,就着雨声拧掉袖子上的水。
无人注意到,窈青身边莫名涌过来个人,贴近着站,细致打量她一眼,有些古怪诡异。
那边忽然有小厮撑伞过来,远远便喊道:“这里实在是小,管事大人叫小的请您们都过去前厅歇着。”
他话声一落,诸人向他投去目光,张氏也顺着一齐看去,随着几人的脚步过去,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她。
正想着,她那丰腴的腰身便被人长臂一揽,人皆目视前方,不曾注意到二人底下的纠葛,还一心用手拨弄着那窗边的棂扇,想让雨少渗进来一些。
“兰儿,我们也跟着一块儿过去。”男人低声附耳,略显亲密,却不是阮如山那呆猛的样子。
张氏露出个羞怯的笑容,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男人撑开一柄骨伞将二人容纳进去,赶往前厅。
雨势比方才小了一些,可是仍旧不减,哗啦啦得直往下落。
张氏身边这个人是掌管肇州的知州方鞍山,尽管年纪很大,身形也比不得阮如山魁梧,可架不住他地位尊贵,又十分好哄,是张氏见过的最好拿捏的人。
那次若不是受人追杀,阮如山不幸死了,而她幸运活了下来,她也不至于被他留在府院中收留,继而牵搭出情意,成了知州的第六房小妾。
张氏手段高强,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自然日子也是越过越好,要什么方鞍山也都给她。
这种日子是要比从前好过千倍万倍的,她不可能愿意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