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洵无辜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乐清隔空向他挥了挥拳头，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藏在他脸上呢，就欺负她好骗呗？
天色渐渐暗沉，晏子洵找了个火盆架上了火，火束燃起了一片光，温暖又明亮。
乐清与晏子洵相对坐下，乐清在里，晏子洵在外。
明明就在对面，乐清就是一眼也不往晏子洵脸上瞧，视线聚集在脚尖的石头上，她在一片寂静中开口：“你那个还复发过吗？”
晏子洵如实道：“没有。”
乐清替他感到高兴，还记得当时他满背伤疤的惨状，不再复发是好事，“治好了？”她的声音都带了些开心。
晏子洵看着乐清的侧脸，笑意缱绻，“治好了。”
乐清更加高兴，“童年阴影都能治好，神医啊！有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晏子洵看着对面的乐清，她望着面前的篝火，眼底也亮起了火光，好似火焰般旺盛的生命力，不是冰冷的，是鲜活的，就坐在他面前，跟他说着话，问他好不好。
这是他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连梦都很少做，因为那样的梦太过美好，而梦是虚假的。等到天亮，就消失了。只余他攥不住的空气，以及满腹的痛苦。
他的声音有些哑，“...好。”
乐清也没察觉什么，又道：“这神医我认识吗？”
“认识。”晏子洵认真地回答她，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乐清，被篝火的暖色柔和了满眼星光。
“我认识？是晏棋吗？不对啊，晏棋要能治早就给你治了，怎么会拖到那么晚。难道是李太医？不对，太年轻。刘太医？不可能，太弱了。”
乐清一个个地排除着自己认识的医者，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准确的答案。
“猜不到，你直接告诉我好了。”她无奈放弃，抬头望向晏子洵，期待他说出神医的名字。
渴求了数年的人就这样鲜活地坐在他对面，眼底有火光，像是太阳般闪耀，红色的火焰照着她的面容，为那白皙的肌肤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明明是陌生的容颜，却有着他最熟悉的眼睛，就是这双眼，令他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不真实到令他险些落泪。
他声音沙哑，“这位神医啊，半点不通医术，只偶尔露出的小聪明令人赞叹，可她最爱扮傻，也爱骗人，骗得我险些掉了半条命。”
乐清眼底露出了几点怪异，他在说什么？
“可她厉害啊，厉害到不用一剂药，仅凭一个丑娃娃就祛除了我内心所有的不堪...”晏子洵面色温柔地与乐清对视着，眼底柔色几乎要溢出来。
因为在洞穴里燃火，他们没有关门，晏子洵就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外面的夜色挤了进来，好似将晏子洵整个包裹住，又好似是晏子洵背靠着整片黑夜，他就坐在中间，伴着夜晚的宁静，默默地望着她。
“其实我也骗过她，她让我很痛苦，我之前一直想杀死她。可她也没做错什么，整个天下最无辜的就是她了，就是想杀她，又实在找不到东西去抵偿，就想了个笨办法...”
“把我的命补给她，我跟她一起死。”
乐清眼睫颤颤，略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她就愿意接受你的补偿？”
晏子洵眼神有些迷茫，“是啊...她不愿意。”
他就这样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乐清一眼便看见了他眼底的茫然，抿了抿唇，出声打断他的思考，“那后来怎么变了？”
晏子洵被乐清猛地拉回思绪，他垂眸笑了笑。
“因为我爱上她了。”
乐清指尖顿了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晏子洵抬眸径直望向乐清的眼睛，仿佛透过万千宇宙，在那双眼睛里精准地抓住了藏在那后面的灵魂。
“你没有听错，我爱上你了。”
“无论你是皇帝李昭舟，还是贵公子乐清，亦或者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我爱的只是藏在她们身体里的那个人。”
“在我陪伴尸体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唯一想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李昭舟。”
“乐清。”
“兔子姑娘。”
他在一个一个叫她以前的名字。
他隔着火焰，透过黑夜，越过万千星辰，坐在了她面前。
她听见他说。
“我爱你。”
第104章 [VIP] 对峙
“在我陪伴尸体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 我唯一想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李昭舟。”
“乐清。”
“兔子姑娘。”
他在一个一个叫她以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