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55)

淙舟不断的后撤,就要撑起身来,可松苓死都不肯松手,淙舟起身,他就奋力将人拉回来,他心里念着淙舟,问道:“哥哥躲什么?”声音含酒,“白日里哥哥如此主动,怎的夜里却要躲我?”

淙舟暗自轻叹口气,醉酒的狐狸沟通不得,他不再躲,却也不曾迎合:“你不清醒。”

耳朵冒出来了,腰被尾巴卷住,松苓双臂越收越紧,不断的贴过来:“我清醒,”他贴着人耳强调,“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清醒的很。”

淙舟就在怀里,可松苓却安不下心,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明明离得那样近,却又像远在天际,好似这人只是一个影,风一吹就会散了去。

这人心狠,对自己都狠,做什么就要生生挖去那一魄,叫松苓既有恼怒,又盛着愧疚。

“哥哥就算不怕丢了命,难不成也不怕我伤心吗?”他要寻个法子,能证明淙舟就在他身边的法子,“好狠的心啊,若我救不回你该如何?”

“若是救不回我,你自当好好活着。”淙舟抬手揉着松苓的耳,腰间的狐尾越缠越紧,这人今夜接着醉意,当是要把他锁在身边。

架子床上的银钩不知怎的倏然散了,帐子落了下来,遮了他二人半身,屋里本就不见光亮,这帐子有些厚,松苓隐在暗影中,只觉看不清淙舟的脸。

“不,”他倏地冷下声音,拒绝的好干脆,“哥哥可知,谁留在这世上,谁就害相思,谁害相思,谁就痛苦,哥哥若是在百年前魂飞魄散,那这百年里,绝不会有一名唤松苓的人活在世上。”

他大着胆子吻淙舟,却也只敢轻轻碰碰。

那双唇有些凉。

松苓依旧贴着人不放,他道:“你不得轮回,那我也不要转世,就随你散于九天,做一对无人得见的鸳鸯。”

这酒是真醒的差不多了,舌头都利索了。

“胡话,”淙舟心下一软,连带着语气都软,“我或为山间风雨花草,总会陪着你。”

这话说的让人酸,进了人耳朵被酒一泡,松苓被他酸的险些要哭出来,抬手往淙舟背上猛的一捶,接着就扁着嘴不再言语。

他盯着淙舟看了一会,那烛光都没淙舟的眸子软,他险些要被这人眸中的柔情腻死,索性偏开脸不再去看,似是在与人置气。

“好了,赶紧睡觉。”淙舟趁着松苓恍神松劲,挣开了那双臂,他将松苓塞上床,放下了另外一半床帐。

松苓猛的怀里一空,哼唧一声,追着人就往床下滚,他滚的不及时,只捏到了淙舟一个袍角,他急道:“要去哪?”

“不去哪,给你叫水,洗把脸再睡,”松苓不依,捏的越发的紧,淙舟轻轻拍了拍松苓的手,无奈道,“听话,松手。”

倒也是听话,只要淙舟语气稍稍硬些,松苓极少有不听话的时候。

松苓又蓄上了委屈,噘着嘴松开手,看着人头也不回的走向房门,唤来小二低声吩咐着。

“可要沐浴?”淙舟倏地回首问道。

松苓摇摇头,道:“不要,明儿找一山泉滚上一圈,不比缩在这木桶里痛快?”

淙舟轻笑,无奈摇首,回身吩咐小二只打一盆水来。

那小二听得眼前这位冒着仙气的公子问的颇为温柔,想着这房里的定是个美娇娘,却又猛然听得这屋里传来一声带着不满的男声,像是饮了不少酒,竟让他听出些许的娇嗔。

这换了谁也得多想,小二不曾想到这冒着仙气的公子竟好龙阳,他抻长了脖子想要往里看,想瞧一瞧那迷倒仙君的俏儿郎。

虽说床前有扇屏风,可这店小二如此探头探脑的的确令人不舒服,淙舟却不动声色的抬手扶上门扇,宽袖挡住了屋内光景,直教那小二面色一哂。

“呦呦,是我唐突,”小二躬身行了个大礼,前额几乎要触及鞋尖,“公子可还有吩咐?若是无事小的这就去烧水。”

他忽视淙舟冷面,笑的谄媚。

淙舟也只微微颔首,不承他的谄媚,道:“有劳。”

许是到了就寝的时辰,热水送来的也慢,松苓早已同周公去下棋,小二送下热水就退了出去,半分不曾张望。

松苓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就是睡着也拽着淙舟的宽袖不放,那只手像是单独长了一根筋,将那袍袖攥的紧。

远山之上,萧萧晚风拂过墨染枫浪,晚夜萧条,这城里倒是安宁。楼里楼外都静了下来,狐狸枕着人肉垫,而竹韵则在房顶睡硌人的青瓦,白尾鹫心疼自己的毛,心生烦忧,倒是梦魇一夜。

翌日,竹韵醒在赤日东升前,他直接攀着房檐翻进屋里,才一落地,还未站稳,就撞见松苓赤着上身,站在一个大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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