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处,淙舟脚步猛的一顿,话头转的太快,他一时间跟不过来。小狐狸的这声询问含着纯情,却又披了一层浪荡的外衣,风起涟漪,不远处的湖又荡起波来。
“哥哥,”松苓腻在人身上,起了玩心,“可以吗?”
秋风盛着赤日的热,干燥的很。
言语中的笑意逃不出淙舟的耳朵,他愿意陪松苓玩下去,袍袖下的手骤然将人握紧,困住松苓不让他离开这一隅,淙舟半回过身抚上松苓面颊,借着宽袖遮挡,在人唇边落下一个吻。
唇是软的,吻很轻。
淙舟要陪他玩,那就玩个大的。
枯叶扎在脚边,有些痒。人像是过了雷电,松苓只觉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他可没想到淙舟会答应,更没想到淙舟会直接亲上来。
松苓眸光有些许呆愣,淙舟压着笑,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他替人撩开凌乱的发,轻声问了句:“怎的?”
“我…”松苓动了动脚,踮起脚来踩在淙舟鞋上,他攀着人肩,垂首看着脚下,“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22章 河岸
那是一尊青铜鼎,鼎不大,埋的也不算太深,许是这林中小兽不留意,来往间将其刨了出来。
松苓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湿泥里,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湖,这鼎埋在湖的西北方。
不远处就是墨脱城,城周围挖了一圈护城河,正是取于这山湖之中。山风停了,湖水平静,偶尔可见一两尾鱼跃出湖面,这是一池活水,松苓往更远处望去,那山巅之上悬着一帘瀑布。
白尾鹫叫了两声,追着那鱼飞向湖心。
“这个鼎…”他抚开一旁的土,鼎又露出些许,“做什么要在这里埋个鼎?”
竹韵靠着树,看着松苓放出利爪,凝集灵气击向那青铜鼎,只一瞬,符文猛的一闪,青铜鼎骤爆金芒,山风哗然,枫树被刮的倾斜,红叶登时退下枝丫,被卷上苍茫天际。
松苓只觉指尖震麻,灵气反噬,他离得太近,被那金芒袭了个正着。气海都跟着震,翻滚不休,丹田处热的灼人,他蹲立不稳,向着湖边仰身而去。
竹韵拉回想要上前的淙舟,撑起结界挡住了金芒,待到风静时才撤了去。
这一下吓坏了淙舟,松苓说打就打他拦都来不及,这鼎上篆刻符文,哪是那么轻易就能破的,松苓莽撞,却叫他吓破了胆。
他赶忙去扶人,松苓撑着湿泥,一手攀着他的肩起了身,待到站稳,还在那鼎上踹了一脚,像是在泄愤。
“这鼎上哪怕干净一点,我也不会起疑,”松苓疼的说话都虚,“这玩意儿埋在这儿,八成是个阵眼。”
“胡闹,”淙舟悬着的心放不下,出口即是责备,“既知有异,怎可如此莽撞?”
松苓忍下丹田的胀痛,阖眸调息,将那翻涌的气海渐渐平息,他额头覆上了一层汗,似是累了,眸光有些散,掌心的湿泥蹭脏了淙舟的袍袖,他轻轻掸了掸,没能掸去。
“不是莽撞,”松苓堪堪喘匀了气,“我没用全力,只是试试罢了,万一就破了呢?”
淙舟着实被他气到,抬手在人后背一拍,他没敢用太大力道,只拍的响了些,让松苓知道自己生气,他道:“没用全力就不算莽撞?”语气微愠,“你若是用了全力,我就是耗了这条命去也换不回你。”
那鼎上的符文颇为厉害,淙舟似是见过,却又没有什么印象,他知晓当是他记忆有损的过。
还是得往涂山去一趟。
“哥哥生气了,”被人凶了几句,三分的委屈松苓也要演出七分来,“你都不跟我说话了。”
“什么?”淙舟回过神来,他的确没听清松苓方才所言。
松苓软着声音,带着些许哄人的意味,他道:“我问哥哥在想什么,哥哥不理我。”
“没什么。”淙舟并未告诉过松苓往涂山去的缘由,先前是没有机会,而现在则是他不想多言,他知晓松苓为着他这一魄辗转难眠,若是让松苓得知缘由,这人指不定得自责成什么样。
松苓离开那青铜鼎,又瞥了一眼上面的符文,接着他粘着淙舟,软声道:“哥哥还是生气了,你答应过我的,不瞒着我。”
狐狸给他下的套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淙舟躲开一个,躲不开另一个,望着狐狸带着些许讨饶和哀怨的眼神,淙舟只得胡乱扯个慌:“在想这个阵法,”也不全是扯谎,“咱们往西边走,我想我应该知晓这是个什么阵。”
松苓不疑有他,跟着淙舟绕湖而行,此时湖心起了一阵骚动,白尾鹫叼着鱼,扑棱着飞了回来。
竹韵抬臂接住它,偏头躲开它带来的水,冷声道:“我不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