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哥,昨天几点睡的?”黎醒今晨格外话痨,从门口到进房,说的话已经足够人耳朵起茧子了。
张深懒得答,怏怏开电脑,打文档,没睡醒所以脑子很乱。他双手摆在键盘上,对着屏幕出神,平均一两分钟才按两下键盘。
黎醒坐在床边,略感好奇:“深哥工作是这种状态吗?”
张深本就强压着起床气,结果码个字还得被监工,心里火蹭蹭上涨,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好状态,一秒入神,下指如飞。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和黎醒时不时地絮叨,比鸟还烦人。张深压着火敲完了前两场戏后,忍无可忍地轰走了黎醒,把门紧紧锁上。
门外传来黎醒茫然的询问:“深哥,怎么了?为什么把我赶出来,剧本还没写呢……”
张深烦不胜烦,敛下眉头以拳抵着门,冷声下令:“别来烦我。”
外面立马没了声音,赶走人后,张深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了个昏天黑地,傍晚才醒,刚醒盹儿就又被敲了门。
张深都能猜着谁,毕竟这扇门除了黎醒会敲,不会有第二个人了。现在睡醒了,气也消了。他光脚下地打开房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问:“又什么事儿?”
“老师,我来给您送晚饭!”孙阮佳扬起手中的盒饭。
猜错了来人,张深淡淡回了个嗯,接过饭说:“辛苦了,你们都吃了吗?”
孙阮佳乖乖点头:“吃了呀,醒哥说你没吃,让我把这份饭送过来。”
张深听着这话手一顿,漫不经心地问:“他干嘛去了?”
孙阮佳答:“回去睡觉了。”
真行,住对门的不送饭,还特意让别人来跑一趟。
张深面色冷酷,回复:“知道了,你回去吧。”
送走了孙阮佳,张深缩回房间,坐到桌边儿吃饭,打开盒饭的一瞬间他愣了下,里面全是素菜,连个肉末都没有。
他捏着筷子,不由侧眸,深深地看了眼门的方向,好似能透过门,直接瞧到了另一个房间的景象。
晚饭过后,张深短暂了休息会儿,抱起电脑开始完成最后一场戏的内容,这段戏不算长,却足足写了三个小时,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他捏着手心的虚汗,感到浑身脱力,直直仰去,陷进了床上。
休息时间眨眼既过,风雪已停,街道积雪被清理过,不影响行走和拍摄。今天拍摄时间早,起的时候才蒙蒙亮,张深直到出房间门都还是迷迷瞪瞪的,困得眼皮子都耷拉着。
这个点过道里没有人,张深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回头和后脚出来的黎醒碰了个面。正琢磨怎么开口打个招呼,眼神刚落过去,黎醒就低垂眼睑,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一言不发和他擦肩而过,径直朝走廊头走去。
相处这么久以来,这是黎醒第一次这么不礼貌,看见了连招呼都不打。张深盯着远走的背影,眯着眼轻磨着后槽牙,单手拉上外套拉链,快而利索。
早上六点,剧组全员到位,为两个小时后的头一场戏做准备。上午的戏拍得很顺,甚至提前完成,截至晚上五点前面两场戏全部合格过关,就剩晚上一场重头戏了。
这场戏是全片第十九幕,讲述了临近元旦,小五为陈双准备了一份礼物,并邀请他元旦当天傍晚吊桥相会。小五将一切安排妥当,出发之前却被前来讨债的人堵在家中威逼恐吓,小五为履行约定,翻墙出逃却被抓回来殴打,母子俩惨遭痛殴,朱英再也忍受不了,拿了一部分钱应付下来。
小五脱困时已入夜,怕陈双久等,他一路狂奔至吊桥,却看到了被警车与救护车围绕的事故现场。
一切妥当,道具组准备。
场记板拍下那刻,安静的夜里发出清脆声响,牵走了所有人的思绪。
第 24 章
-
黄昏傍晚,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
小五侧坐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窗数着对面亮了几户,数到第八家后,他纵身跳下,从床上捞过书包甩在肩,大步离开。
客厅里没开灯,朱英盘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琼瑶剧,笑得毫不克制。小五食指勾着书包带子,瞥了一眼,脚步未停。
刚至玄关,猛烈的砸门声制住了小五的步伐和朱英的笑声,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咚咚咚——”
老旧的防盗门经不住如此破坏,十几下后彻底报废,门被暴力打开,闯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
小五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贴着墙不敢轻举妄动。
领头豹纹外套的墨镜男,双手插兜,迈着外八字朝客厅走去,看见朱英后笑得一脸下流,捏着她的下巴问:“英子啊,很久没和哥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