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温池之上,贵妃华服碎成上好的绸片,片片飘落。
霍暮吟浑身上下仅剩一件凤穿牡丹的杭绸兜衣,堪堪盖住要紧的地方。因着药力的缘故,雪白的肌肤泛起丝丝粉意,衬得泛红的双颊越发旖旎动人。
她难受了一路,到了这里,身上衣衫终于剥除,算是得了解脱。便是没了清明的意识,也舒服到红唇微张,发出满足的喟叹,丝丝入扣的轻音落在薄宣耳里,如同燎原的天火。
他将人轻轻放入温池之中,扶到池岸上靠好,转身拨开竹篾垂帘走入东间,到药柜旁抓了些许药材。
他身上的燥热感愈发明显了,耳边缭绕的都是霍暮吟绵长而勾人的娇吟,脐下三寸高举刀兵久久不落,身上血液奔流的速度迟迟没有放缓,他垂眸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乾天殿静谧极了,除了清晰的拨弄水花的声音,没有旁的。
霍暮吟感觉身上的热意在发散,丝丝缕缕,好似好受了些。
美眸勉力睁开一条缝隙,视线越过睫毛,却只能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宽衣解带。可她已经无力去管,昏昏沉沉,身上没有哪一处是提得起劲来的。
她阖上眼的那一瞬间,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入水声,约莫能察觉到身侧的水花荡漾。宽大的手掌带着些许热意,往她腰上搂去。
霍暮吟想,薄宣这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显然对方才求人救命的事情没有一丝丝印象。
薄宣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忍换来一顶“登徒子”大帽,兢兢业业地用手丈量着她身上的穴位,落了针。
说来也怪,在滚烫的药浴之中,肌肤与肌肤相擦的触感,竟比衔春湖上的那种挑|逗还要叫人心跳加速。他低头看自己掌心的纹路,回想指尖的触感,一时间连耳朵都有些热起来,指尖余温犹在,脐下三寸更是没有一丁点稍歇的意思。
药浴池上静谧安宁,在薄宣的死死隐忍之下,倒也没生出什么旁的事端。反倒是重华宫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御林军明火执仗,猎猎涌入重华宫中,翻箱倒柜找寻“淫|秽之物”。太后唤来身边六个一等宫婢,嘱咐道,“你们也去瞧着,仔细着这帮大老粗,眼下薛美人说的那些腌臜玩意儿还没找到,别叫他们坏了贵妃的东西。”
六个宫婢心领神会,分头潜入重华宫的各个厢房中,寻找太后想找的东西。
玳瑁不知内情,见这阵仗,只知道太后被薛美人说服,动了真格,心里也急了。她眼里蓄着泪,在原地团团转。琉璃脑子快些,抓着玳瑁的手问道,“咱们宫里有什么东西是薛美人送来的吗?”
玳瑁一惊,“那樽陶瓷的笑口弥勒!”
“放在哪里?”琉璃抓着她的手问。
玳瑁道:“娘娘喜欢,一直摆在白玉案头。”
琉璃闻言,从廊下望出去一眼,道,“那位置显眼,若是当真有什么猫腻,恐怕很快就就要封宫盘问,娘娘还没回来,你快去找她,余下的我来想办法。”
玳瑁问,“不行,你去找,我留下。”
琉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去吧。”说着便推了她一把,自己提起裙摆往霍暮吟的寝殿去。
亏得国公夫人和华桃早早递了帖子到宫里,这回才能跟着入内宫来。她们见重华宫的方向明火映亮半边天,便知大事不好,随手抓了个内侍来问,才知道太后当真带御林军搜了重华宫。
国公夫人单手成拳,捶了捶手心,她转身问华桃,“桃儿,你今日除了席上一面,之后可再见到妗妗了?”
华桃摇头,“不曾。”
她顿了顿,又道,“她该是在那辆马车上,马车行进之间车帘飘摇,我看到了她的华服。”
国公夫人又问,“这一路走来,没再看到那辆马车了吧?”
华桃道,“没有。”
这便意味着霍暮吟没有回重华宫。国公夫人闻言,面上忧色更重,作为母亲,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她最清楚不过,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宫里有那么些好看的爱玩的物拾,妗妗若是身子畅快,定然会赶回来的。
那驾车的黑衣影卫甚是眼生,也不知是何身份,是敌是友。如今妗妗又在哪里受着苦楚,可有人照拂?
国公夫人眼中含泪,心道,国公爷,为了咱们女儿,我擅作主张,恐怕要铤而走险一回了。她转身交代华桃,“你且先出宫去向国公爷报信,余下的我来处置。”
说着,便往重华宫又看了一眼,匆匆往乾天殿的方向去。
作者有话说:
薄宣:要忍坏了,谁懂?
第36章 撞破
国公夫人鲜少入宫, 上回入宫还是跟着国公爷来参加中秋夜宴,但好在她认路,一个人提着灯笼, 沿着隐没在暮色里的宫墙快步走向乾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