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揽着她的后脑,轻轻靠到自己的腰间,他淡淡地说,“依你。”
没有想象中的羞恼,亦不是欲发雷霆又克制。
长风敲窗,也不知是不是霍暮吟听错,她竟从他的余音里听出难以捕捉的纵容。
她靠在窄劲的腰身上,隔着太子服感受着他起伏的线条。倘若她没有记错,此刻她枕着的腹肌两侧,有两条流畅的肌理线条……
莹白的指尖顺着人鱼线游走,不知天高地厚。
她靠在他的身上,呼吸轻盈极了,像是羽毛,带着温热和微香,透过层层绸衣,晕染危险的疆域。
指尖游走到一半,薄宣呼吸陡然粗|重,握住她即将进犯险境的手。
霍暮吟吓了一跳,仰眸看向他,“不让摸吗?”
不让摸就不让摸。
她抬手撑在他胯上,借力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哪里想到,危险的凶兽已然抬头,蛮横地戳在她锁骨下方的位置,柔软深陷,她撑开两人距离的刹那,那凶兽陡然往上弹起,顶端打过她的下巴,坚硬得不像话。
霍暮吟刚要启唇轻喝,猛然意识过来那是什么,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气温陡升。
她的手还撑在薄宣的胯骨上,她的唇距离凶兽毫厘。
膳桌上珍馐满盘,晶莹琉璃盏盛满秋风和日光。温热的米汤香气四溢,霍暮吟仰头看着他,不敢低头。一双眸子圆溜溜的,却不知说什么合适。
干燥的秋风扫过唇畔,她忽然觉得方才喝完米粥的唇有些发干,遂,不自然地探舌舔了舔。
一瞬间,薄宣额角青筋毕露。
漆眸之中欲|色翻涌,如浪起落。半晌,他将红透脸的霍暮吟拉起来,佯装无事地道,“去收拾一下,带你出宫。”
霍暮吟脑袋有些昏昏涨涨,讷讷应了声好。
临走时,下意识往他脐下三寸看了一眼,又害怕又担忧。
薄宣一把将她拉住。
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欲言又止。
抿抿唇,他道,“以后不许这样看。”
再这样看,恐怕今日就不用出宫了。
偏生霍暮吟没反应过来,迷迷瞪瞪的,“看什么?”
“……”
薄宣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一眼。
霍暮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明明是昨夜见过真身,方才也瞧过的,此时霍暮吟却吓了一大跳,挣开他的手,提起裙摆头也不回。
“我,本宫,本宫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宫。”
说完,飞速逃走。
临到半垂的鲛纱帐下,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站定,回过身来问,“不对,为何不许看,昨夜也不知是谁求着本宫看呢?”
说是“求”,实则非也。
霍暮吟心里明白,可她在薄宣面前,就是要胜上一筹才算高兴。
薄宣也相当配合,当即黑了脸。那凶兽还昂起头,上下轻点。
霍暮吟偏偏又看了一眼,这才满意地撩起鲛纱帐,翩然而去,留下薄宣一张黑脸隐没在秋日疏影里。
待上马车预备出宫时,她已经换了一袭白蝶戏桂的紫棠襦裙,青丝披肩而落,两鬓簪了蝶样流苏锆银簪,手上也换成了素色绞银臂钏,瞧着淡雅清贵。
薄宣难得来得迟些,竟也是锆银发冠簪青丝,身上新换了一身绛紫常服,腰束玉带,瞧着少了些暴戾之气,倒添了几分温文尔雅。
叫霍暮吟意外的是,他不乘马车,自己骑马而行,在前头领路。
霍暮吟也不多言,撩开窗帘招招手,让随驾的玳瑁上车来。
玳瑁也穿得朴素,着了一身豆芽绿的短袄襦裙。
马车迎着轻风,缓缓驶离皇宫。
玳瑁掀开车帘往前望了一眼,见太子殿下和影子都在前头,有些距离,放下帘子回头同霍暮吟道,“娘娘,奴婢听了个信儿,不知真伪,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暮吟身骨还酸软着,窝在白狐皮褥子里不想动弹。闻言撩开眼皮,下巴点点矮案上的紫葡萄,道,“你说。”
玳瑁取过葡萄剥起皮来,送到霍暮吟唇边,道,“奴婢听说,桓二公子得了御前行走之职,是托娘娘的福。”
“嗯?”
这还用说?
“不是不是,”玳瑁摆摆手,“是说,太子殿下之所以首肯桓二公子当这个御前行走,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
霍暮吟闻言有些不信。
看在她的面子上?
“你听谁说的?”
“方才娘娘更衣时,乾天殿不是来人宣召又被太子殿下差人赶回去了吗,奴婢怕忤逆圣意对娘娘不利,跟了那传信的小黄门一截。娘娘才是谁来传的口谕?”
“小禄子?”
乾天殿她只认识小禄子。
“正是禄公公。”玳瑁说,“奴婢原本是小心翼翼赔不是,结果禄公公说无妨,说是太子殿下如今在宫里说一不二,若说有谁能让太子殿下改主意,也唯有娘娘您一个。说娘娘能将一个一脚踩进鬼门关里的桓二公子捧成御前行走,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宠眷在身,凡事由着娘娘的心意来,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