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人流,陈年靠在座椅后背揉了下后腰。
一会儿的功夫,都酸了。
周烈晚上才回来。
一进门就上楼直奔陈年房间。
下周五就是月考,这周各科发了试卷,在外面玩儿的时候老张连着来了几通电话通知他做作业。
搅合的他没了玩儿的兴趣。
门突然被人推开。
陈年回头,周烈跟进自己房间一样走过来,从他背后探过脑袋:“做作业呢。”
“有事?”
“什么态度,老子好歹照顾了你一个星期。”
“有事直说。”
“操。”周烈骂完人,开始说正事:“作业借我抄下。”
“自己做。”
“我照顾了你……”
话还没说完,陈年把做完的各科试卷扔到边上,眼不见心不烦,继续复习。
周烈回房间一趟,把揉成一团的试卷翻出来,拿了根笔,又折回来,拎了把椅子在陈年边上坐下。
前后两小时,抄得头晕眼花。
他把笔一撂,看向边上。
陈年已经保持着伏案的姿势两小时没动过,简直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他凑过去一看,这玩意儿在加餐,桌上一堆他没见过的题,他连题目都读不懂的那种。
“你是人?”周烈手撑在椅子上。
“没事就走。”
言外之意很明显,别他妈在这儿烦,讨人嫌。
“切。”
周烈舌尖顶了下上颚,走人。
刚出门,迎面撞上上来送水果送牛奶的梁芝。
“写完了?”梁芝面带笑容,有些欣慰,为两人的关系,也为周烈最近对待学习的态度。
周烈应了声,两步走到自己门口,就要进去。
“等等。”
“怎么了?”周烈脚步顿住,回头。
“再过一段时间……”梁芝斟酌着,迟疑着,还是说出口:“是你的生日,有什么想要的吗?”
周烈愣了下,没什么表情的脸沉下来。
几秒后,推门走进去:“随意。”
-
又是一周。
清早的教室里,吃完饭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有说话的,有值日的,乱哄哄的。
周烈和陈年坐座位上吃早餐。
今天早上是小油条,小馄饨加豆腐脑,一堆带着汤水的,周烈喊了猴子他们一块儿端回来的。
简直比在食堂还吃的滋味。
耽误了些时间,已经不大早,陈年吃的比平时快了不少。
吃一半,周烈忽然看过来,看了两秒,抬手兜了他下巴,手指扣住他脸,扳正看了两眼:“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脸上触感干燥温热,能感觉到薄薄一层茧擦在皮肤,有点粗糙,像贴上了沙子。
除了特别小的时候,已经很多年没人对他做过这个动作。
陈年停下吃东西,垂眸,五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上几条青色血管。
片刻,又把视线挪到手的主人脸上。
下一秒,抬手,一把打掉。
周烈这会儿也回过神来,顺势收回手,手指无意识的蹭两下。
又想起上一秒陈年干脆利落的动作,咬了口小油条,觑陈年一眼:“又不是姑娘,摸一下怎么了。”
陈年两口把余下的东西吃完:“从明天起别给我带饭了,我腿好差不多了。”
周烈当然知道,已经养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年现在已经能稳当走路,估计再过不久,都能跑了。
他手顿了下,前后不过几秒,埋头两口把汤喝完:“不带就不带呗,老子早就烦了。”
-
又过了十来天,陈年彻底好利索。
不过这段时间两人也都习惯了一块儿坐车,周六回的时候陈年竟没记着去车棚取车。
周日傍晚,照例上了车。
刚考完月考,周烈发泄似的玩了整整一天一夜,慢陈年一步晃晃悠悠的上了车,进去就窝座椅里开始睡觉。
难得清静,陈年在边上背单词。
背了两句,腿上被踢了一脚,边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点困倦的哑:“吵死了……”
陈年回赠一脚,照常背,只声音低了几分。
边上又不耐烦的低骂了两句什么,彻底消了音。
大概是玩了通宵,周烈睡得特别沉,身体都撑不住。
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滑,试图找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找来找去,五分钟内,换了无数个姿势,最后,脑袋一偏,压在了陈年肩上。
“fall in love…”单词背到一半,肩膀一沉,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
陈年收了音,垂下眼皮,一颗脑袋扎在他脖颈。
一头黑色的短寸,贴着皮肤,扎的一片痒。
短寸下,一截脖颈,喉结凸起,边上隐约几条青色的血管,上面一颗小痣。
被傍晚将暗未暗的光一描,一股说不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