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没睡,放下书包趴桌上他就睡觉,连着睡了三个晚自习。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晚三,估计还是下了有段时间,教室里人全走了,只剩下陈年和林阳,一个在扫地,一个在擦黑板。
周烈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今天轮他们这组值日。
把目光从陈年身上收回,他抹一把脸,站起身来,到后边拎上拖把准备去水房涮拖把。
林阳听到动静看过来:“周烈你醒了?”
周烈表情困倦混着冷冽,没应,径直走出教室后门。
林阳拎起另一个拖把两步追过去:“周烈,你等我一下。”
水房里,周烈拧开水龙头,水龙头哗哗流着,人却走了神。
林阳晃了两下拖把看周烈:“你怎么了?还没睡醒?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困?”
周烈回神,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冷着:“没干什么。”
林阳终于察觉不对劲:“你没事吧?昨天我给你发生日快乐你也没回。”
又是没什么情绪的两字:“没事。”
说完,随意把拖把甩了两下,回教室。
林阳盯着那道隔一段距离都透着冷的背影,没再吱声。
感觉眼前的周烈有点像刚进一班时那个周烈,无端让人发怵。
教室里灯光冷白着,周烈和陈年隔了一个对角,陈年扫,周烈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陈年扫完,又沉默着一个人倒了垃圾。
再折回身来,周烈和林阳已经拖的差不多。
没说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陈年先一步回宿舍。
周烈和林阳带上门,关了灯,后一步离开。
一路上,周烈一言不发。
林阳看他状态,又回想起刚刚陈年的状态。
以往干啥这俩都要凑一块儿,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回宿舍,关系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阳实在管不住自己八卦的嘴,等踏进宿舍门,憋到了极致,终于忍不住出声:“周烈,你跟陈年,是不是吵架了?”
没满足他的八卦,走到宿舍门口周烈都没说一句话。
林阳悻悻的回了自己宿舍。
周烈顿了一下,才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王宇一人。
卫生间有水声,陈年应该在洗澡。
停水那晚的画面浮现脑海,紧接着又是昨晚的画面,有那么一个瞬间,周烈甚至想破门而入将人抵在那扇隔间的玻璃上,掐着脖子问一句什么意思。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
他跟陈年关系是有所缓和,最近甚至可以称得上形影不离。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资格质问陈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甚至他连此刻的情绪都不该有。
陈年就算是谈恋爱,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认知让人心口仿佛豁了个口子,风哗啦啦的灌进来,空荡荡的疼。
周烈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拳,几秒,松开,越过卫生间,一路进了阳台。
点着一根烟,吸一口,烟雾在肺里盘旋,才觉得没那么空,稍稍好受一点。
王宇越过窗户扫了一眼周烈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月光淌下来,冷冷清清的笼在周烈身上,让他看起来显得特别孤寂挫败。
片刻,王宇松开被子,站起身来,推开阳台的门。
站在周烈身侧,打量周烈侧脸几秒,王宇开口:“烈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不开心。”
周烈忽然很轻的哂笑一声。
王宇不知道这笑是个什么意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过了半晌,却听周烈蓦然开口:“你嫉妒过一个人吗?”
王宇茫然:“我只恨过一个人。”
里边有什么动静传来,先是渐进的脚步声,然后是床的晃动声。
周烈没回头,却猜出陈年已经上床。
一支烟已经快烧完,须臾,周烈掐了烟:“回去睡觉吧。”
王宇上床,周烈进浴室洗澡,十分钟,再出来已经熄灯。
他钻被子里,在黑暗里盯着床板。
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有无数句话想问那个人。
可他没资格。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周烈吐出一口气,感觉一股痛意在五脏六腑里无声蔓延,细若游丝,偏绵密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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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活动课。
陈年把一个礼盒和一个粉色信封装兜里,出了教室。
按着信封上的班级署名找到四班,差人帮忙喊了名字。
周六晚路灯下的那个女孩很快出来,脸上带着欢欣的笑意,见到陈年,又多一分娇怯赧然:“陈年,你找我?”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换个地方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