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婉宁公主被揭穿并非皇帝血脉后,皇帝悲恸万分,曾在大殿上昏过去。
按照礼法,婉宁公主及一众人等应该被处死。
可皇帝却下令,将他们贬谪到三千里外,永不许踏入京城一步。
看似更加冷酷,陈相当时也觉得皇帝被伤透了心,可后来他仔细一想,把婉宁送得远远的,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她。
流放之地诸多可选,西北、西南、东南,怎么就偏偏选了苏将军的女婿镇守的肃慎道?
他进了好几次宫,让陈贵妃打探皇帝的口风,陈贵妃递出来的答案只有一个:陛下对婉宁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她斩首,碍于林皇后的颜面,才只是流放。
陈相勉强放下心。
皇帝到底怎么打算的,婉宁跟虞刑进京他又是否知情,最晚明日估计就会见分晓。
“好了,朕已贬谪婉宁,你们竟然还喊她公主,是不把朕的命令放在眼里!”
“请陛下恕罪。”群臣高喊。
“行了,既然有人说他们私自离开肃慎道,那就给朕查,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找到了,就地斩杀!”皇帝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华清高喊一句“退朝”,才紧紧跟上烨梁帝。
走出大殿,皇帝忽然勾起唇角。
“华清,公主那边都交代好了?”
“陛下放心,都伺候着,一定不叫公主难过。”
皇帝放心了,立即去往绮良宫,他还得去演一场戏。
翌日早朝,陈相故作深沉,守城官兵快把京城翻过来了,却没找到婉宁跟驸马的影子,叫苏将军派系的武将好一通嘲讽奚落。
陈相也没有反击,倒是让他这一派的文士咬牙切齿。
退朝后,陈相来到烨梁帝的御书房,还没讲话,华清就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陈贵妃有急事请皇帝过去,还说要陈相一块儿前往。
烨梁帝驾临时,果不其然,在绮良宫看见虞刑跟婉宁,笑意浮现,隐藏在谁都看不见的眼眸深处。
婉宁看见皇帝,下意识就想过来,却被她身后的老嬷嬷摁住,老嬷嬷在陈贵妃面前得脸,也想讨好陈贵妃,就朝婉宁腿弯踢了一脚。
婉宁侧着身倒下,虞刑看见了,也给了那老嬷嬷一脚,老嬷嬷直接被踹飞。
陈贵妃一手捂胸口,一手捂肚子,刚想大骂,就见皇帝进来,她连忙站起来行礼,人还没站稳,就晕晕乎乎地倒下。
现场一片忙乱,等陈贵妃“清醒”过来,抓住皇帝的手腕,虚弱道:“陛下,婉宁公主只是好长时间没见您,太激动了,她不是故意想气臣妾的。”
说着,陈贵妃忽然小声地尖叫一声:“臣妾的孩子……”
陈贵妃夫人宫女适时在一边接话:“娘娘,您腹中龙胎安好。”
陈贵妃吁了一口气,跟皇帝一块儿坐好。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陛下,是臣妾抢在官兵前,让人把他们带回来的,万一他们真的被带上大殿,您颜面何存?”陈贵妃端的是替烨梁帝着想。
烨梁帝也配合,他拍拍陈贵妃的手背说:“爱妃,有你是朕的福气。”
陈贵妃羞红脸颊,小拳拳捶向烨梁帝胸口,烨梁帝眼里闪过浓黑,他捉住她的手腕,陈贵妃被捏疼了,可见皇帝把目光投向婉宁跟虞刑,她也知道轻重,就没想太多。
“陛下,婉宁跟虞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偷跑回来,臣妾想起来了,过几日就是林皇后的祭日,想必他们定是为了林皇后而来,陛下,您就体谅他们一片孝心,别怪罪他们了,可好?”
陈贵妃看似替婉宁跟虞刑开脱,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坑。
都已被证明并非皇帝血脉,自然也不是皇后的血脉,来祭拜皇后,那不是气人来了吗?
跟往皇帝脸上吐唾沫星子没差别。
陈贵妃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笑了一下,赶紧让人给婉宁跟虞刑赐座。
她刚开口,烨梁帝就大声斥责道:“谁许你们回来的!”
婉宁演技也不差,当即掉下眼泪,“父皇……”
“谁是你父皇!你不许叫我!来人,给朕把他们乱棍打出去!”烨梁帝“情绪激动”,拍起桌子,坐在她身边的陈贵妃吓一跳,赶忙去安抚皇帝,却被烨梁帝推开,肚子撞到桌子尖角,可烨梁帝没有发现。
见皇帝在气头上,陈贵妃也不敢出声,忍着腹中影影绰绰的疼。
宫人跟虞刑和婉宁拉扯起来,就在这时,虞刑“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婉宁的的确确是您的女儿,您不要被奸人蒙蔽!”
“贵妃难道会骗朕不成!”烨梁帝此话刚落,陈相跟陈贵妃的心肝齐齐打了个颤。
可看皇帝好像只是随口说的,俩人按住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