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老奶奶没有恶意,婉宁捧着碗,把苦涩的药汤灌入口中。
她擦了下嘴,急切道:“奶奶,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他还活着吗?”
老奶奶放下药碗,缓缓道:“姑娘,你先别急,你夫君好着呢,他比你醒得早,现下已经跟我大儿子下水捉鱼去了。”
婉宁听说他醒来了,松了口气,但转瞬就瞪起眼:捉鱼,驸马?
她实在没办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老奶奶看婉宁一脸震惊,笑了:“他们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先躺会儿。”
既然醒了,婉宁哪里还好意思躺着,她爬起来,她身上穿着的应该是老奶奶家里人的衣服,布料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还飘散着一股皂角的香气。
她跟着老奶奶走出去,发现园子里还有两个小娃娃,看年纪应该都才三四岁,一男一女,养得胖乎乎的。
他们看到婉宁,飞奔过来,一人抱住她一条大腿,奶呼呼地喊“姐姐”,婉宁的心化了,要是没出“真假公主”这档子事,她跟驸马也打算要孩子了,也许现在,她怀孕了说不定……
想到曾经,婉宁感慨万分。
“宁丫头,你回屋歇着,出来做什么,铁蛋妞妞,别缠着宁姐姐,她身上有伤。”
老奶奶提起,婉宁才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不少,可竟然一点都不痛了。
好神奇。
“那是我们山里的草药,碾成汁水,洒在伤口上,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止住血,一个时辰以后,就一点儿痛楚都感受不到,我们山里人经常上山采摘这种草药,送到镇子上的药铺售卖,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呢。”
山里人自有山里人的活法,婉宁一脸受教。
她看奶奶进厨房烧饭,再抬头一看,太阳挂得老高,已是晌午。
“奶奶,我帮你。”
说是帮,可婉宁不仅没点着柴火,还差点儿把自己衣服烧了,奶奶“咯咯”直乐。
婉宁羞赧极了,“对不起奶奶,你教我,我肯定好好学。”
在奶奶手把手地教导下,婉宁终于把火生起来,她一个劲儿往里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的,奶奶夸赞她聪慧,婉宁抿着嘴笑。
别看奶奶年纪大了,做饭仍旧是一把好手,没过多久,就整治出两菜一汤,还闷了红薯糙米饭。
婉宁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她更羞赧了,垂下头,用手拨弄着干柴,往灶膛里怼。
“再添柴,锅要炸了。”
婉宁正要加柴时,忽听得头顶一道声音。
她抬起头,见虞刑倚在灶房低矮的门口,正含笑望着她。灿烂的太阳光在他身后,给他裹了一圈金边,愈发衬得他英俊帅气。
婉宁手一抖,被她推进灶膛里的柴火烧得只剩一截柴火屁股,从灶膛里蹦了出来,火星弹在她手上,沉迷男色的她被烫得一哆嗦,小小的“呀”了一声。
奶奶听见了,连忙道:“宁丫头,烫着了?起泡了?我去给你拿药。”
奶奶匆匆离开灶房,虞刑动作迅速,他蹲在婉宁身前,抓着她的手,瞧了一阵。
婉宁皮肤白,手又没做过活,干净清透,白玉似的,火星溅到的地方留下一圈红印子。
虞刑皱眉,想都不想,就扯着婉宁的手塞进凉水桶。
山里的水冰凉刺骨,婉宁冻得一哆嗦,虞刑发现了,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愚蠢,一边把婉宁的手抽出来,给她揉搓,等掌中腻白的手暖和过来,他才去观察烫伤,方才让他大惊失色方寸尽乱的伤痕早已不见。
虞刑有些尴尬。
被他捧着手端详,他还凑得那样近,被烫了的地方好像更热了,婉宁抽回手,别扭地侧过身。
虞刑也尴尬了,他后退两步:“公主没事就好,微臣先出去了。”
虞刑弯腰后退,正赶上奶奶拿着一小盒药膏进来,她忙道:“虞小子,赶紧给你娘子把药擦了,烫伤可比刀剑伤还要难受。”
奶奶刚才听见婉宁低呼,以为婉宁真烫坏了,急急地说。
婉宁有些难堪,“奶奶,不用了,我没事。”
“怎么没事,看看你这手,嫩的呦,留疤你相公要心疼的。”把药膏塞进虞刑怀里,奶奶就出去了,两个小孙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她得去把他们喊回来,该吃饭了。
虞刑轻咳一声,旋开盖子,蘸了一点儿翠绿色的药膏,走过来道:“奶奶让臣下抹的,公主,冒犯了。”
说着,虞刑就不顾婉宁的挣扎,在她手背抹了薄薄一层。
膏体泛着清淡的药草香,不难闻,但也不好闻就是了。
“娘,我们回来了!我们抓了好几条鱼,今晚可以改善伙食了!”兄弟俩提着水桶进来,在院子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