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不喜欢父亲,甚至是妒忌这个父亲,妒忌他能有母亲陪伴,妒忌母亲这么爱他。
如果不是父亲说不能变强就不配活着、更没有办法保护母亲,他不会在五岁的时候远离母亲身边、前往封闭的岛屿进行训练的这些年坚持了下来。
他们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享受许多,要付出的也会比常人要多得多。
他要继承父亲在西方的地下势力,继承万俟家族那庞大的黑白两道体系。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那他的确不配活着。
他生而便是不能平凡,要么在磨难困苦中睥睨天下,要么毁灭,没有第三种选择。
明天是他亲姐姐的婚礼,他才得到父亲的准许回京城。
对于这个从小能在父母身边长大,千娇万贵的姐姐,五岁起就离家的他对她的感情并不深厚。
在这个家里,最让他惦记留恋的,只有母亲。
这一趟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能见到母亲,才是让他高兴的事情。
回家一路上,来接机的秦杨话没停过,冷性子的秦意在他跟前,话就显得更少了。
机场一路回来神色冷漠的秦意在车逐渐驶入熟悉的住宅区的时候,染了些许暖意。
“你先进去,我去停车。”秦杨说。
“嗯。”
秦意下车,看到门口等着的江亭云。
跟着江亭云先到书房见了父亲。
“父亲。”秦意嗓音清冷尊敬,却没有感情。
他不喜欢这个父亲,但并不妨碍他尊敬强者。
秦恣已经人至中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却让他愈发有魅力。
他坐在书桌前,上位者的气势让他不怒自威。
他看着面前和他像了六七分的儿子,语气淡淡:“嗯,坐,聊一下最近的事情。”
“是,父亲。”秦意坐下,姿态端方。
父子两说话,不像父子,倒像是上下级。
等父子两聊得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书房门适时的被敲响,江亭云说:“爷,是夫人让人来问什么时候聊完?”
秦恣哪儿能不知道这是陆倾乔想见儿子了,每回见了儿子他就是个被冷落的。
而秦意听到这话,一直淡漠的神色缓和了些。
“事情先聊到这里,剩下的晚点再聊,去见你母亲吧。”秦恣说。
“好的,父亲。”秦意回。
从书房出来,秦意看向江亭云,江亭云淡淡笑着,不用秦意问,就先开口:“少爷,夫人在厨房。”
秦意淡淡点头,然后轻门熟路的往厨房走,脚步比平时都快一些。
厨房。
陆倾乔穿着围裙正在炸他爱吃的糖油饼。
“妈,我回来了。”从飞机落地后,秦意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在这个时候才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阳光活力。
“比我上一次见你又长高了。”陆倾乔眉眼含笑的看着快一年没见的儿子,比起年轻的时候气势凌人,她变得温柔了、也爱笑了。
虽然年岁长了,但风韵犹存,她依旧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比您上一次见我高了两厘米。”秦意柔声回答。
他清晰的记着上一次和母亲见面的日子,记得上一次自己是什么样,母亲又是什么样。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看视频和照片比和本人见面更多的母亲,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是温柔的。
“我给你炸了糖油饼,锅里豆花还保温着……”陆倾乔慈爱的看着自家儿子,总想把他喜欢吃的全部都端到他面前。
秦意看着母亲说话的模样,他可真是喜欢呐。
从看到她开始,眉眼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这样的时光,是他不可多得的短暂的温暖,他无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