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来的是青州俘虏的家属。
上官绣特许他们点名探亲,只给一炷香时间。
来的齐兵家属见到自己的儿子,还有孙子,当场抱头痛哭,一瞬间军法庭变成认亲大会。
一炷香后,立即将人赶走,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旦有想耍泼的人,阿拉真立即拔刀吓出去了。
这招百试百灵。
而被吓出的人丝毫没有半分怨言,好像军法庭的执行官本性如此,探完亲的人满意地走了。
还有人被打了一顿丢出来,也不敢多说什么爬起来就灰溜溜地走。
那个被打一顿的人回到角落痛得差点落泪,然后禀告徐四光:“总兵,那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原来是徐四光特地派人去探查里面的情况。
徐四光听后,反而替上官绣辩解道:“军法庭戾如其名,执法无情,你说谎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也说明了此处不是随便儿戏的地方。”
同时韩丰那边也派人去试探,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抬到门口扔出来,过路的青州百姓从开始惊慌失措,到现在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人摆起摊子,边做生意边看热闹。
韩丰收到消息时,他才意识道自己为什么老是踢到硬板了?
可活阎王应该也踢到?怎么人家就没事?
活阎王动不动打打杀杀,青州百姓怎么反而相信她?这不合理啊!
韩丰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阳城和徐军的区别,在于活阎王镇住上万俘虏所带来的安全感。
正是执法无情才能消除无端的争议。更别说徐家和上官绣创立军法庭的初衷都不一样,一个是为总兵的位置收揽民心,一个是纯粹为了平息民愤。
而错误的初衷只会使得自己越来越偏离正道,最后远离群众。
心在群众鱼得水背离群众树断根的道理,徐家从一开始就走火入魔了。
这也是为什么徐氏军法庭与旧营军法庭,同样公审,却产生诞生不同的效果。
与此同时,旧营的军法庭上诉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来了个阿婆指认了崔三。
努斯翻来覆去地审问崔三,就和现代用显微镜找瑕疵一样,恨不得挑出点毛病来。
阿拉真也是今天好不容易把刀磨得比先前锃亮锋利,结果用不上了。
崔三整个人麻木地跪在地上,他这张脸已经习惯被指认,只是机械般答复:“我真的没私自杀人。”
心里却走神想着下辈子不当死鬼的儿子,让他娘找个好看点的汉子成亲再生他。
结果那阿婆递了双新鞋给他,说是他娘让她捎来的,刚好是阿婆过来赶集帮忙带了一路。
崔三听到娘亲还活着,顿时抱着新鞋嚎啕大哭,吓了努斯一挑。
努斯更是欲哭无泪,没想到最后一个上诉的阿婆居然是路过的。
他忍住把阿婆丢出去的冲动,等阿婆慢悠悠地走了,他顿时拍桌朝周围吼道:“反正都没人来了,收桌!”
这时阿拉真也赶过来急匆匆通知他:“速去校场集合,首领那边又有活给大家了。”
努斯顿时一改哭丧的脸,兴冲冲搬去桌子去校场。
在场公证的读书人和当地德高望重的白身,纷纷好奇了。
很快便有卫兵请他们也去看看。
一群人围到校场。
只见一万多人整整齐齐盘坐在地上,每一列都有个卫兵带着一个民间请来的匠人站着,而临时摆的主席位空出一把檀木太师椅,椅边分别站着两个俘虏眼中的煞鬼。努斯和阿拉真。
一万俘虏各个神情紧张,都揣测活阎王又出什么新招来惩罚他们?
要是受点皮肉苦,估计还有营养餐,就怕是其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所有俘虏都害怕地咽口水,场下看热闹的公证人们亦跟着紧张流汗。
这些天公证人们从开始见到杀俘虏晚上吓得不敢睡觉,一路适应到现在看见尸体已经习以为常。
可杀人就是杀人,哪怕是罪人,普通人遇到还是会心惊肉跳的。
上官绣从一处廊帐走出那刻,所有人纷纷低下头时,不敢与她对视,连努斯和阿拉真在公共场合都会习惯性颔首,以示尊卑。
上官绣落座太师椅后,巡梭校场,确定所有人都来了。
她主动朝卫兵使个眼色:“动手!”
一言不合就动手,俘虏们紧张地出汗后背都打湿了。
直到第一个倒霉蛋捂着光头出现,凄厉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抱起自己的头大哭:“我的...我的头发!!”
“没了——”
其他俘虏顿时抬头互相朝光头看去,只见剃头匠们面无表情地拿着刀朝下一个走去,立马就有人挣扎,卫兵怒喝一声,然后一脚将人踹到在地按着对方,直到头发被剃光才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