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陆向峥。
“哥,求求你了,让我们下课后也跟着你去舞厅工作吧!我们什么都能干。”
两个人一人一边巴拉着陆向峥的衣袖,眼神里俱是惶惶。
陆向峥不希望两个孩子到那种地方谋生。
那里一到晚上就乌烟瘴气,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除了那里,哪里还敢收童工呢?
哪里还能开出能负担一家人吃穿用度的工资呢?
贫穷总能凌驾在隐忧之上。
所以当施陶和宣宁宁穿上不合身的制服进到那座销金窟时,巨变也埋下了种子。
宣宁宁俏丽的脸蛋很快就吸引了豺狼靠近。
彼时陆向峥已经在舞厅积攒了些人脉,能替宣宁宁挡的,他全都挡下来。
施陶也是,虽然同样稚嫩,但总有些能在关键时刻躲过一劫的小伎俩。
大部分骚扰都能躲过去,除了一个人。
那是舞厅的负责人,叫刘强,是个瞎了一只眼的狠角色。
宣宁宁每次和他共处一室,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种毫不掩饰要将人撕毁的可怖眼神让她害怕。
她想过放弃,但拿着父亲的医药单,她只能扑进施陶怀里嚎啕大哭。
施陶也哭,隐忍的,压抑着抽噎。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苦。
他只能不断带着宣宁宁躲避。
对于他们来说,躲避是唯一的办法。
但绝不是长久之计。
宣宁宁在一个交接班时,被刘强堵在了杂物间里。
她惊叫着,手胡乱与对方撕打,几乎使上了所有力气。
只是拼尽全力的挣扎在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不值一提。
混乱中她够到了一把架子上的小刀,没有任何犹豫,反手就要往刘强脖颈插。
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施陶面色惨白,发着抖站在刘强身后,一根经过击打而半弯的铁皮管几乎掐进他双手血肉。
宣宁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拉着施陶就跑。
却是拉扯不动。
她一回头,红了眼的恶魔揪住施陶的后衣领,居高临下盯着二人,牙齿磨得咔咔作响。
施陶推她,“去找哥!快!”
宣宁宁流着泪摇头,施陶凄厉地大叫着赶她走。
最终,宣宁宁踉跄着奔逃而出,她似乎听到了身后正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
她不敢回头。
那天她一直在奔跑,湿润的前襟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即便多年过去,在无尽长廊里绝望奔跑场景,依旧会在午夜梦回时将她惊醒。
最后是陆向峥先发现的宣宁宁。
他一把拉住泪流满面的少女,“出什么事了?!”
宣宁宁几乎说不出话,牵着陆向峥往回跑,“桃子,呜呜呜呜桃子……”
陆向峥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血液凝固了。
但待他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那凝固的血管却被击碎成满地冰渣。
地上,墙上,柜子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施陶双眼紧闭,几近昏迷,身上的制服单衣被撕扯得变了形。?流??年
刘强状似癫狂,喘着粗气去扯施陶的腰带,动作粗鲁而急迫。
陆向峥大脑一片空白,拳头比意识先动了起来。
不留余地,拳拳到肉,刘强被他揍得几乎送了命。
收拾完刘强,他跪在地上抱着伤痕累累的施陶,喑哑地嘶嚎。
巨大的扭打声吸引来附近的员工,一大群人围在杂物间外交谈议论。
突然,声音安静下来,一双精致的皮鞋穿越人群停驻在陆向峥跟前。
“嚯,小朋友挺能打。”
那是陆向峥第一次见到秦伍。
这件事是如何摆平的,陆向峥不太清楚,只知道秦伍出于某种目的帮助了他们。
是以,鼻青脸肿的刘强被起诉进了牢,打人的陆向峥却没被惩戒。
施陶伤得很严重,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陆向峥和宣宁宁轮流陪护,每一天都在担心施陶再也醒不过来。
那真是一段极度难熬的日子。
十年后,当陆向峥穿着那身考究的西装,站在病房前,透过窄窄的小窗往里看。
缠着纱布,安安静静躺在被褥间的施陶,似乎与那时几近破碎的小桃子重合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让一向理智的陆向峥也觉得魔幻。
现实如他,亦无法明白,为何不被上天眷顾的人总是施陶。
第5章 温暖枷锁
这次车祸伤到了施陶的肋骨,还带有轻微脑震荡,他从病床上醒来时,花了好久才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
撞他的司机是个普通上班族,处理好事情后就急急忙忙走了,施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对方的保险员打交道。
在给宣宁宁报平安前,他先给钟维希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