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原因的,像条弃狗似的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
不知道当初他站在这里求和,站了三天,谢致予是不是在楼上嫌他丢脸。
真是又傻逼又丢脸。
……
没有命运般的意外遇见,在竹园最靠近的第三食堂吃了晚饭,周绪起离开这所名牌大学。
第二天离开了这座城市。
讲得很简略,几乎一句话带过:有一年我去你学校逛过,以为可能会遇见,但是那时候你应该已经毕业了。
谢致予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喉咙有些发干,他捂着脸缓出口气。
再出口时嗓子发哑,敲了敲高脚杯,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式从设计院辞职后,我出过国。”
当年周绪起带着他走过的街道景色几乎没有变。
谢致予在大学门口停了一会儿,几乎快两个小时,始终没胆量走进去。
他折回去,回到广场,喷泉在空中溅起漂亮的水花,鸽子在他走过的瞬间飞了起来。
他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喂了一下午的鸽子,时不时望向来时的方向。
过去很多年了,早毕业了。
他知道周绪起不在那里。
但是他该去哪里找他。
咖啡馆?
算了。
……
长沙发上的人看了看他。
两人都有些醉了,酒精的麻痹让他们说出很多从前不敢说年轻时候觉得矫情的话。
谢致予放下高脚杯,垂着眼睛盯着晃荡的液面,叹息似的:“月亮。”
周绪起没听清:“嗯?”
“没事。”他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靠坐着的人,瞳孔黑色带棕,注视着人时不再像年少,干净到一眼能望到最深处。
“那次之前,我去找过你。”
第153章 促膝长谈(3)
二月初下了几场冬雨,淅淅沥沥,和南方空气中处处弥漫的刺骨的寒意类似,同样不引人注意,又时不时返上来,让人如鲠在喉。
很矛盾。
过去的一个多月,谢致予去了心理诊所十来次。
窗外雨下得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失焦的瞳孔逐渐聚焦于细密的雨帘。
书桌上摆了几瓶药,指针指向服药的点儿。
细长秀气的手指拢住药盖,向下延伸,轻松拢住整个药瓶。
手掌被瓶盖压出一圈泛红的圆。
盯着雨幕的眼睛有了些波动,睫毛眨了眨。
拿起药瓶端详了印满印刷黑体字的瓶身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辨认。
他其实不想吃了。
吃这东西吃得大脑貌似迟钝了。
他有点担心开学的缓考。
他第一次担心考试考得不好。
端着水杯出到客厅接了杯水,屋子里没开灯,很暗,隐约能看见家具的影子。
莫晚在公司,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谢致予知道自己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是智力方面是精神方面。
在他再也忍受不了异国带来的忐忑不安,脑海中诞生不止一次把周绪起锁起来的想法之时,他恍悟,他可能脑子真的有问题。
他和莫晚讲了这件事,莫晚觉得他莫名其妙,好好的读个大学怎么可能出现了精神问题,现在的小孩子也太脆弱了……
谢致予没说什么,没提起过去的种种,更没提周绪起,只是沉默地坐着听着她抒发不以为意和难以置信。
坐着的人影低垂着眼,一动不动,明明厅堂大亮灯火通明,定在那块儿的人影却像隐没在暗处的石像。
霎时,莫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了皱眉,和朋友打听了心理诊所,第二天带着他过去了。
在治疗初期,谢致予的体温降到了过去十几年里的最低,压根不是正常男性的体温,时常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像大冰块。
床铺很冷,被窝很冷,枕头很冷,冬雨也很冷。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周绪起。
好想他抱他,抱着亲他耳垂、脖子、肩膀,带茧的双手伸进衣服里,轻轻抚摸他,从小腹滑到腰间再到胸口,又摸大腿,指尖沿着大腿根一直向下,握着他小腿的手很烫。
他的怀抱很暖,手臂紧紧地箍住他,身躯交缠,暖到窒息。
瞳孔有些溃散地喊了一声:哥!
哥!
语气很急切,枕头旁的床单被筋骨凸起的五指抓出褶子,皱成一团。
饮水机红灯跳到绿灯,悬在出水口下方的杯子收回,缓慢的水柱瞬间消失。
谢致予接好水,端着水杯回房,拧开药瓶倒出里面的药片时脸上没有表情,眼底有些无动于衷的冷漠。
喉结滚了滚,温水裹挟着微苦的药片经过食道,流入胃里。
他有时候会陷入一些虚幻的幻觉或者极端的情绪,这些幻觉以及情绪让他控制不住流泪,施虐欲破坏欲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