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张照片上，没有配文。
——谢一斐什么也没澄清。他一言不发，只是把这张合照贴在了微博上。
留下无限的余地。
阮鸣关上了手机屏幕。
片刻后，又打开，再看了一眼照片。
“大哥。”他又叫了一声。
大哥端详着他的表情，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接着，就听阮鸣低声问道：“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大哥没能想到，阮鸣最后的倾诉对象竟然会是自己。
但他随即又想起谢一斐曾让自己保密，只能原地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阮鸣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空空的，像是并没有在看大哥，而是穿过了他，落在了别的地方。
“我一直觉得他很讨厌我。因为我是个烂人，做了好多烂事。”他说，“追他的人是我，闹脾气的人是我，提分手的是我。”
“现在又后悔的人也是我。”
“但是他说得对。”阮鸣喃喃地说，“再后悔又有什么意思呢。”
大哥听得胆战心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当事人说起往事——谢一斐对这些向来绝口不提。
“大哥，你说。”阮鸣停了很久，目光终于又落回到实处，看向他，“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一个人，他又凭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我？事到如今了还觉得能和我这样的人再做朋友——就因为他谢一斐自己是个好人吗？”
大哥从没见过这样的阮鸣。空落落地站着，看向自己，茫然无措。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他妈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吗？”
欲盖弥彰
狭窄的走廊里陷入了沉默。
大哥一时上头说漏了嘴，不由得惶惶然看向阮鸣，却见他突然笑了。
大哥顿时怀疑道：“你笑什么？”
阮鸣笑得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话从你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他停顿了一下，寻找一个不那么激烈的措辞，“……有点搞笑。”
大哥：“？”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
他顿时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阮鸣摆摆手，示意大哥别说了，让他再笑会。
大哥：“怎么的，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谢一斐啊？人亲口给我说的，爱信不信吧你！”
阮鸣连忙道：“别，哥，别生气。”
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呵呵：“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不信。”
“我没有不信。”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不信呢？”大哥异常纳闷，“那我还要怎么给你说？难道我要说谢一斐半夜哭着说想你想得睡不着你才肯信吗？”
阮鸣：“……？”
阮鸣：“停，停。”
这就是恋爱的威力吗？连大哥嘴里都能冒出来这么肉麻的话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斟酌着用词，说：“哥，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不相信。”
大哥：“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
大哥百思不得其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哦，谢一斐曾经给我说你很不喜欢他。”说都说了，他索性将队友的底抖了个干净，“不会是真的吧？”
阮鸣愣了愣。
半晌，他说：“不是。”
大哥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这不是就很简单了吗？我看你这也不像不喜欢人家了啊！”他说，“来，我教你，你现在一百八十度转身，回训练室去，你俩好好把话说清楚——你知道吗阮鸣，我真见不得你们俩这样，你们以前明明……那么好的。”
阮鸣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
“不是的。”他又说了一次，“不是这样的，大哥。”
大哥：“啊？”
阮鸣叹了口气。
“我这么给你形容吧。”他很少这么认真地和大哥说话，“假如有一天，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了，是她的错。所以分手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喜欢她。”
大哥忍不住打断了他：“有话好好说，别诅咒我啊？我这还刚谈上呢。”
阮鸣：“……”
他只能换了个说法：“那你有过暗恋的人吧？喜欢又不敢告诉她的那种。”
大哥顿时一副被戳了伤心处的模样。
但他还是坚持说：“早就不喜欢了。”
阮鸣却说：“是啊。”
“不见面的时候总是想她。”他说，“时间一久，就只记得她好的一面了。在自己的想象里她总是无限完美。越觉得好，就越思念。”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等再见了面，你又会突然发现，她好像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大哥沉默了一会。他还记得自己无疾而终的完美初恋，结束于某天撞见她走在路边踢了一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