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结局所有人都知道,薛定风成为那年最大的黑马,一战成名,蝉联两届影帝。
苏堤细究:“那你们怎么和解的?”
温竹寺:“偶遇攀谈,他说了一段话,让我与自己和解了。”
江洛听故事听得入迷,追问:“一段话?”
温静寺想了想,似乎不想漏过任何一字,许久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他说,正是有前辈的无私照耀,我辈才能亮起点点萤火。越来越多的电影人都会被吸引过来,共筑未来。我只是从者,前辈却是引路人。名利浮云遮过眼,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句话的力量太大,抚平褶皱,填满沟壑。
那块凝结在心里的不平,好像也被清风拂岗一样吹散。
三次与影帝头衔失之交臂确实成为他平生之憾,可无论得奖与否,他塑造的角色,他所做过的贡献,终将被人记住。
被这样的年轻人接棒,叫温竹寺如何不欣慰。
温竹寺慈眉善目地看着两位新生代:“遗憾终归是遗憾,要说完全没有未免太不坦诚。但是能抱有这种遗憾,同时又释怀了其中的苦涩怨恨,也不失为一种修行。”
江洛被这样的修心之道打动,心口蓦然一热。
对岸在叫,温竹寺扶着膝盖起身,轻晃了一下。
两人连忙去扶,温竹寺要强,摆摆手,自己往对岸走了。
第 27 章
中午几人一起吃盒饭。
江洛隔三差五被老板带去开小灶,上个秘书交接时,还给他带了芋头酥,导致他现在看见轻食食谱已经有点食不下咽了。
真的是被惯坏了。
苏堤今天也没胃口,筷子戳来戳去,迟迟没动,被陈平江冷冷嘲讽了一句“山猪吃不了细糠”,他也不还嘴,夹了一块姜片孝敬陈平江。
陈平江最讨厌生姜,差点连盒饭都扔了,直呼晦气。
江洛连细糠都没有,默默无闻地吃粗粮饭团。吃完之后看苏堤实在反胃,把他盒饭扣上,给他拿了几个芋头酥吃。
等他们俩吃完,温竹寺和薛定风已经在片场下棋了。
江洛对围棋一知半解,苏堤客串解说:“黑子没气了,定风输了。”
被戳破的薛定风也不生气,顺势投子认输。
温竹寺合掌微笑,脸上竟带了点志得意满的稚气,对苏堤下了战书。
“你来。”
苏堤也不推拒,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他一甩衣袂,拿起落在棋盘边的折扇,翩然落座,以扇抱拳,谦逊道:“两月不曾领教温老风华,却之不恭,还望赐教。”
江洛感觉整个片场都被名士风流笼罩住了。
两人不猜先,苏堤请温竹寺先行。
温竹寺也不客气,第一手下在星位。
江洛还要继续看,被薛定风从后面勾住了。
薛定风怕两个人听见,附耳轻声说:“别看了,留他点面子。”
江洛被热气吹得耳垂泛红,不过一想苏堤确实好面子,就从善如流地跟老板走了。
下午拍摄照常,只是本来慈和的温竹寺明显处于愠怒状态。
陈平江劝了几句也不好使,温老压根不理人。
江洛大为不解,三次错失影帝都能释怀,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老人家气得都生了心魔?
晚上到收工的时候,温竹寺都没跟任何人闲聊一句。
苏堤拿着一根烤肠走过来,看江洛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前几天苏堤看了个校园美食吃播,第二天就大动干戈的买了烤肠机和冰柜,现在没事就带着全剧组重温校园小吃。
江洛不敢声张,神神秘秘地说:“温老师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生气了……”
薛定风在旁边跟霖月打电话,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霖月问他为什么笑,他说没事,你继续。
苏堤心道我还以为什么事,随后说:“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啊,输棋了呗,老小子嘴上豁达,都是假道学,竟然这么记仇。”
江洛想起温竹寺执棋时那仙风道骨的样子,不可置信道:“你赢了?”
苏堤小人得志:“欺负欺负某个臭棋篓子就罢了,膨胀了敢挑战到我头上,不搓搓他的锐气真当我军中无人!”
江洛:“……”
原来薛定风说的给他留点面子,这个“他”是指温竹寺吗?!
他感觉老前辈的人设好像崩了。
看破红尘,释怀遗憾,却接受不了在棋盘上连输小辈三把,脸上挂不住了,所以一下午都在闹脾气。
薛定风跟温竹寺联系多一些,他跟霖月说了句“等下”,转过来给江洛解释了几句。
温竹寺算是半退休,年纪大了之后迷上了下围棋,没事还打打谱,下遍小区无敌手。
曾连续三个季度荣获小区围棋大赛第一,棋瘾重的很,一见道具棋盘就心痒难耐,顺势邀请薛定风陪他走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