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不解:“嗯?”
“逢仙镇,闹鬼啊。”他嘴角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随即看着他皱了皱眉,“下马。”
棠鲤照做,神情有些茫然。
祁玉泽来到他身前,从纳戒中取出了件黑袍给他披上,嘴里嘟囔着:“怎么爱穿红衣,这么打眼可不行。”
乖乖被笼罩在黑袍下的棠鲤眨着眼,这样不是更打眼了吗?
……
逢仙镇依然存在,危机暂缓后,当地人还是选择留在镇中,破败的小镇恢复了些人气,就是时不时会传出闹鬼的传闻。
茶馆内来了两位身着黑袍的客人,连日来一待就是一下午。茶馆伙计一遍遍擦着桌子一角,眼睛时不时就打量起这二人。两人神神秘秘的,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下,伙计一开始是有些紧张的,可这两位出手大方,他的胆子就大了,想必两位公子是有事来此,不便在人前露面,这么一想他就把自己说通了。这两位一下午什么都不干,只是注视着窗外行人。街道上很是萧条,来往之人一只手数的过来,伙计就纳闷了,这是看什么呢。
“前辈……”黑袍下,棠鲤端详着新沏的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叫师尊。”祁玉泽不满地敲了敲桌。
棠鲤从善如流:“师尊,我们是要等什么人吗?”
祁玉泽轻嗯了声:“是要等一个人。”
棠鲤点点头哦了一声,垂眸喝茶。
“他或许今晚就到,或许明天,又或许根本不会来。”祁玉泽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不过没关系,他来不来都无关紧要。”
棠鲤茫然,不是说在等人吗,怎么又无关紧要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等棠鲤回答就自顾自道,“人的恐惧和其他一切,都是可以被控制的。”
祁玉泽支着脑袋望向窗外,含笑说了句废话,“瞧,天快黑了。”
入了夜,镇上难得热闹了起来,各家各户几乎都出了门,今日老镇长请来了修士做法,免不了想要沾一沾“仙气”,去去这些年来的晦气。
沐云迟和几个师弟师妹也被派来处理这里的闹鬼事件,一来闹鬼之事并不算严重,多半还是以讹传讹,二来这是祁玉泽让大长老交代下去的,他们不得不来。
几名少年修士皆是容貌极佳,穿着一样的道服走在路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四人中只有沐云迟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仇宁年纪最小,好奇的东张西望,今夜的逢仙镇格外的不同,他们张灯结彩,街道上都挂满花灯,热闹的如同在过节。
“砰”
看花了眼的仇宁骤然撞上前面的大师兄,捂着鼻子连退了两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后,心道遇上鬼了吗这是。
“大师兄,怎么了?”林兰月与楚正卿也很是不解。
沐云迟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熟悉身影,怒火几乎快将理智烧断。但他表面是平静的,在外人眼中,甚至冷静的可怕。
“没什么,走吧。”
棠鲤提着盏兔子灯,安安静静跟在祁玉泽身后,但他的眼睛一刻都没闲着,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从前没机会来,阿迟也不会放他出来,甚至在梦里的一世他都只是在远处远远的观看着人世的热闹,他则被无形的枷锁困住,从未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离这份热闹这么近。
黑袍下的手被牵住,不等他说什么,一块松子糖就被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祁玉泽:“前面人就多了,还是牵着吧,当心被人群冲散。”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加上他最爱吃的松子糖,棠鲤抿了抿唇,轻轻晃了晃被牵着的手:“师尊,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怎么不是了?”祁玉泽无比自然的反问,接着停下脚步,指着摊贩上煎的两面金黄的臭豆腐,“要吃吗?”
棠鲤皱着鼻子把头摇成拨浪鼓。
逢仙镇不止请来了天元宗,还有其他两个小门派和一些江湖术士,“除鬼”仪式不知是谁提出来的,此时正有一群带着鬼头面具的人在跳大神。老镇长笑容满面地在台后与沐云迟他们打着商量,想让他们也上去跳一跳。
与黑着脸的师弟师妹不同,沐云迟没什么所谓的上了台,不过他不是为了来跳大神的,只因他真的感受到了一丝鬼气。
一登上高台,视线扫视了圈便定格在某一处,剑柄被握得咔咔作响。
人群中,缩在黑袍下的棠鲤正捧着什么吃,腮帮子鼓鼓囊囊,花栗鼠般嚼着食物,眼中的光亮晶晶的。而他身旁之人同样一身黑袍,提着兔子灯,正低头浅笑与棠鲤说着什么。
沐云迟两眼发红,他真的想什么都不顾了,他想冲下台,他想问问这个冒牌货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不,不需要问了,他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