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593)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在这褊狭之地,除开守在洞口看顾驼群的两人,其余人或三三两两围在一块儿谈天说地,或干脆倒头继续休息,互不相扰。

昨夜到现在,除开寐时,夕姑娘都与蓠列窝在角落里谈空说有,不方便叫人听去的便在对方掌心落字,热络地像是分别已久而今初重逢之交。

二人亲密无间的情态惹得胡庐牢骚不断,每一根发丝都在表示对夕姑娘冷落自己的不满。

夕姑娘被扰聒得委实不耐后,索性邀其参入:“葫芦兄见多识广,兴许有一肚子趣闻轶事可讲给我等听聆。”

被夕姑娘这一捧,胡庐当即面露笑痕,挤入二人中间坐下,手指戳住心胸,兴致高昂地道:“我这里,装了一堆趣事儿,那可是……”忽而一顿,敛眉收笑,骄睨蓠列,“三拜老天爷罢,你今儿沾了夕姑娘的福分,小爷这金口岂是随随便便能开的?”

蓠列默然不应。

胡庐神气一僵,气氛骤然冷下,夕姑娘清楚蓠列不善迎合,偏生胡庐又是个强横的主,连忙出声打圆场:“葫芦兄……”话刚起头,却听蓠列清清冷冷地“嗯”了一声。

夕姑娘展颜一笑,顺着话茬儿道:“胡庐兄,请开尊口。”

无论蓠列此举衷曲何为,在胡庐眼里一概被归为示好之行,自是忻忻得意,一脸的少小之气却硬端着一副老|江湖的派头,斜瞟着蓠列,“你胡爷冲州撞府多年……”说书似的利口喋喋。

如此过了五日,第六日里风势见缓,但漠上晚秋,气候难测,唯恐龙风再起,商队不敢贸然启程,便又多等了两日。

在第八日时,黄雾终于止歇,众人急忙拾掇好携身物什,骑驼动身,蓠列也听随夕姑娘建议与商队同行上路。

又行了九日,商队到达沙漠之缘,此时夜幕已落,稳妥起见,倪队头不打算连夜出漠,便招呼众人就地起火歇脚,欲待天亮再行。

众人于是将剩下的柴火全部堆积到一处点着,也将所有的吃食酒酿分发,围着火堆而坐,举碗痛饮,言笑晏晏。

夕姑娘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簇新的兰陵王假面戴上,持一根手臂长短的柴棍,在火堆前踏莲嚼蕊,一座尽倾。

蓠列本就喜乐舞,见夕姑娘舞姿婀娜,歌喉不俗,当下兴味大增,纵声问道:“夕姑娘所蹈是何舞乐?”

烟姿不歇,清灵的声音自假面后传出:“《兰陵王入阵曲》”

蓠列霍然起身,欢视夕姑娘,兴致勃勃地道:“可能教我一教?”

夕姑娘大方地朝蓠列伸出一只玉藕手,“这有何妨?”

蓠列尚行出半步,正痴迷于夕姑娘舞姿的胡庐见此一状,瞬间青了脸色,大声喝道:“荒唐。”随即“噌”一下跃起,阻在二人中间,一只手捏住袖中匕首,恶狠狠地瞪着蓠列,“男女有大防,夕姑娘的纤纤玉手怎能叫男子随意碰了去?你是要做那登徒子?”

不知是被胡庐的道理说通,还是自己幡然醒起,蓠列不由得后退一步,“是在下方才鲁莽了。”

“葫芦兄言重了。”夕姑娘皱眉蹙眼,微生不悦。

“哈哈哈,”已是半酣的牙子似逮住了乐头,搁下酒盅,笑将起来,“真是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火堆前的三人,“照沟渠啊,哈哈哈哈……”

胡庐握住匕首的五指紧了又紧,阴沉的脸活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晦暗,倪队头忽地朝牙子肩头推了一把,又往他盅里斟满了酒,“行了牙子,喝你的酒,消停着去。”

被胡庐这么一搅和,夕姑娘兴致全失,一把扯下假面,拉住蓠列衣袖便往人群外走。

胡庐下意识跟足追去,刚跑出几步却突然停住,缓行两步后颓然坐下,凝想片时,一把抢过身旁人手上酒盅,一饮而尽,又随手将酒盅一扔,身子往后一倒,躺在沙子上,闭眼沉吟。

酒盅被抢之人无奈地看了胡庐一眼,面目间尽是敢怒而不敢言,在近旁人挤眉弄眼的低声劝慰下,小心翼翼地起身,捡回酒盅后,挪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对胡庐避而远之。

二人停在一处沙丘前,夕姑娘松开抓着蓠列衣袖的手,“葫芦是这样的脾性,嘴厉了些,但心眼儿不恶,你别太在意。”

“这些日相处下来我多少也习惯了。”蓠列笑得松快,“非是耿耿之事。”

夕姑娘莞尔而笑,重新戴上假面,几步迈上沙丘,迎风而立,衣随风扬,“《兰陵王入阵曲》之舞讲究的是英武,之乐讲究悲壮,你且看我舞上一出。”

华星映漠,秋风拂沙,夕姑娘着一袭轻纱枫衣舞动着一身凛凛不屈的风概,吟哼着一段波澜壮阔的渺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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