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电话特别长，我打过去问，里头回我话的声音跟个机器人似的，他让我先给他发个卡号，我就给他了，他直接给我转了一万，我才信。”
“电话号码是什么？通话记录在手机了吗？纸条还在你手里吗？”
“我哪知道这个，纸条早就烧了。除了第一次给了纸条，电话是我打过去的之外，每次都是他给我打电话，每一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通话记录他也让我删了，我哪记得。”
黄忠亮说完，表情轻松不少，连忙问：“这下我知道的全都招了，你赶紧告诉我，那笔钱给没给那畜生？”
“没给。”闻识川淡淡回复，陈芷则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黄忠亮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脸来：“没给就好……”
闻识川看他放松下来的样子，轻飘飘的继续说完自己的话：“但这钱也给不到詹伟奇手上，买凶的钱，由公安局保管。”
黄忠亮脸色一变，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又再一次浮现，他吼道：“什么？！那我不是白招了？”
陈芷轻轻一嗤，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赞同全民普法。
闻识川没理他，继续说：“现在我再给你一次减罪的机会，世达药业的车间经理吴震，是你亲手杀害的吗？”
黄忠亮知道自己亏的什么都不剩下了，还要把自己这条命也搭进去，一阵悔意冲上脑门，听到减罪两个字，连忙开了口：“我没有杀吴震，那也是那人让我帮忙顶的，说不管怎么样都是死，多顶一个罪还能多赚几十万，那人真不是我杀的啊警官，求你们一定要明察啊，我真的没杀他！”
是知道自己从头错到了尾，到最后，黄忠亮嘴里也只剩下“饶了我”“求求饶命”之类的话了。
两人得到了重要口供，离开审讯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陈芷一路走出来都格外沉默，脑子里黄忠亮一口一个畜生的样子挥之不去。
闻识川发现了她的异常，轻声问了一句：“还好吗？”
陈芷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没想过竟然有人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恶意这么大，甚至不惜把定罪的秘密说出来，只是为了一个钱给没给他的答案。”
听到这话，闻识川像是一愣，片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
他走在她身边，声音低沉，语气却是安慰：“这个世界上，圆满幸福的家庭才是少数。警察维护社会正义，没办法面面俱到，我只能将有罪的人绳之于法。而像你这样的心理工作者，恰恰可以治愈他们，所以你只需要做你的应该做的就好了。”
陈芷脚步一滞，片刻停在了原地。
她忽然想起闻识川告诉过自己，他没有父母。
幸福圆满的家庭是少数，那么像他这样无父无母的人，会不会心理也滞留着什么问题，等着如她这样的人去治愈呢？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忽然鼓起了勇气：“闻识川，你幸福吗？”
他却没回答。
第21章 连环凶杀案
◎好丈夫◎
“今天很晚了, 先回去吧。”
过了半晌，他才悠悠开口, 语气毫无起伏。
陈芷的目光停在他身上, 她心里明白，他不回答，就已经是给了自己答案。
他过的并不幸福。
只看了几秒, 她便将视线收回，在他面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好, 正好行李还没收拾呢。”
“啊, 对了。”
“工地那边蹲点有消息了吗？如果黄忠亮说的是真的, 那个老头应该是个关键人物吧？”
听到他问，闻识川淡淡摇了摇头：“还没，这几天估计还要换着蹲几天。”
“那还真是辛苦。”陈芷说完, 意识到闻识川也是从没日没夜的无聊工作里走到现在的，顿时又是一阵敬佩：“你之前也这么蹲过吗？”
闻识川点了点头, 轻声解释道： “我刚开始进警队的时候, 也不过是个实习警。”
陈芷笑笑，迈着步子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那闻队走到今天不容易吧？等会回家, 我也给你煮碗面吃。”
回家。
听到这个词, 闻识川的视线停在她前进的背影，神色有片刻呆滞。
陈芷继续说：“不过我估计没有闻队你做的好吃……但肯定也不难吃, 将就凑合一顿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是不是要给你点房租？毕竟住在你家里，吃你的用你的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闻识川始终沉默地在她身后听着。
于是她停下脚步, 侧过身看他：“闻队？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闻识川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挺拔的个子在头顶白炽灯下覆盖出一片阴影, 刚好将陈芷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