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家，包括我，都在背后提防他，上面还专门派了人暗地里盯着他，但没有一个人发现破绽。”
周从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之前的生活，眉头紧紧皱起：”他查起案子像是走火入魔了，基本到了不吃不喝、废寝忘食的地步，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为了一起案子这么拼命。”
听着周从的描述，陈芷心仿佛被揪起来。
“那个时候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小警察，闻队对我而言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我深知这辈子成为不了那样的人，所以只能仰望。”
陈芷继续问：“那后来呢，案子怎么破的？”
“后来，闻队直接打进了晟利集团内部，用一年多的时间在整个庞大的组织里安插了无数眼线，正好碰上晟利集团最大的诈骗业务出了差错，那次差错就像是让多米诺骨牌倒塌的第一步，之后集团内部被闻队拆解，直到分崩离析。”
“专案组在暗地里行动了整整两年，闻队也就跟进了整整两年，没有一刻停歇。”
“最后宋桂逃脱的时候，闻队不顾生命危险跳进了她赶往机场的车上，却被他母亲亲手推了下去。车在高速路上速度太快，当时闻队离死就差一步。”
“他用命拖延的那些时间，给了警方控制的突破口。宋桂被捕的时候闻队在医院昏迷，半个月后才苏醒。”
“宋桂被捕后的调查全部由张队负责，两年的时间捣毁这样的犯罪集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闻队却做到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怀疑他。”
周从将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内，陈芷都没有回过神。
她的手有些颤，心被打捞再坠入深水，来回反复，让她动弹不得。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足够让她震惊，更别说那些是闻识川曾一分一秒度过的时间。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用生命换来的信任，尽力摆脱的阴影，此后种种……
她无法想象，甚至不敢想象。
“陈顾问，你没事吧？”周从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没有。”
陈芷眼眶有些红，心里一阵阵刺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些事情，闻队不想告诉你，估计就是怕看到你这样。”周从叹了口气，“他希望你能依靠他，而不是可怜他。”
“我不可怜他。”陈芷摇摇头，声音却已经颤的不像样子，“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好难过。
好难过。
第97章 陈旧诈骗案
◎一切的开端◎
舒言很快就联系了她。
那是一个格外平静的周末, 闻识川在市局加班，她没什么事, 就提出留在家里休息。
得到闻识川的同意后, 她直接打车去了跟舒言约定好的地方。
城郊咖啡馆人不多，地方雅致安静，陈芷前脚推门进去, 后脚闻征宁的声音便响起来。
“嫂子，这里！”
侧头看过去, 果然看见两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边。
他们穿黑色, 桌上还放着两捧白花。
这是闻识川父亲的忌日, 陈芷想自己应该有理由保持沉重。
可是她却只为了闻识川难过。
知道那些事情后的一个周，陈芷都没怎么睡好。
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象那时闻识川经历过什么，想在那些他绝望的时刻给他一点安慰。
哪怕自己只是在那些痕迹里有过一面之缘, 想自己也不会如此难捱。
那些事情过去了，可也正是因为过去了, 她才不知道, 该怎么去面对他的过去。
闻识川有理由恨自己的父母，可她不知道自己该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正如此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瞒着闻识川来到这里, 又是为了找到什么答案。
“陈芷姐，你坐我跟前吧。”
她走近, 舒言照顾她坐下，“我给你点了热拿铁可以吗？”
陈芷嗯了一声, “你们来多久了？”
“没多久, ”闻征宁摆了摆手, “我们这次是背着我爸来的, 所以走得仓促。”
“闻叔叔……也没来过？”
舒言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关系一直都不好，车祸之后就更差了。”
“为什么？”
舒言：“因为闻哥爸妈做的生意……”
陈芷不解。
晟利集团是宋桂的产业，跟闻识川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问出来：“你是说晟利集团？”
“不是。”闻征宁摇摇头，“闻哥爸妈在晟利集团之前就在做那些生意了，出事之后，闻哥妈妈用之前积累的……”
“小姐，您的热拿铁。”
闻征宁没说完，服务员端着咖啡打断了他的话。
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眼前，陈芷轻声说了句谢谢，没让闻征宁继续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