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戍努力挺起上半身,抬起一只手,指腹揉上路柠的眼睛,指尖一片湿热。
“路老师,”他勉强扯出一抹坏笑,“不生我气了?不嫌我笨了?”
路柠想打他,都这样了,还没个正经,要是砸到眼睛了怎么办?那不就瞎了?砸到鼻梁砸塌了,那不就变丑了演不了戏了?
就该砸他这张嘴,让他说不了话!
可路柠舍不得,秦戍的伤真的很重,刚才还只是一个包,过了这么一会儿,便开始往外渗血了。
“你少说几句,我和师兄送你去诊所看大夫。”路柠哭腔浓重。
“别哭。”秦戍提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哭得我心疼。”
沈词安笑着往他肩膀捶:“都这会儿了,还把妹呢?”
秦戍嘶了声,往路柠怀里靠,气若游丝:“疼……”
路柠看出他的劣根性,没有点破,和沈词安一起,一人一边把他扶到了就近的诊所。
诊所老大夫刚送走得了阑尾炎的裴宣,这会儿又架进来一个,仔细看,磕破的是脑门儿。
“来,赶紧进来!”老大夫让秦戍躺在了里间床上,就是裴宣不久前才躺过的位置。
老大夫准备了消毒药水和纱布,简单处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一套下来,秦戍脑门上缠了一圈洁白的纱布,老大夫不讲究美观,所幸秦戍留的寸头,不用再拿推子给他把头发推了。
包扎完,大夫交代:“这几天别碰水,忌辛辣,不能抽烟喝酒。”
路柠站在床边,一一记下来,还是不放心:“只有这些皮外伤吗?别的要不再看看?”
老大夫手一挥:“那你们进城里的医院看,我这里做不了别的检查,不过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说完,老大夫撩帘子出去了,沈词安跟着去付钱。
路柠抿唇,再次开口:“要不我还是把以牧哥叫回来,反正你也杀青了,一起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好不容易把人弄走,再叫回来算什么?
秦戍不同意,忍着头晕,懒洋洋的劲儿:“老裴的阑尾重要,我的脑袋我清楚,没事儿,你看我现在意识是不是还很清楚?”
路柠不说话了。
秦戍撑起来,靠坐在床上,一拍床沿:“来,你坐。”
路柠犹豫几秒,依言坐了过去。
“担心我?”秦戍扬了扬眉,吊儿郎当的,纱布并没有折损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人气,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疏远。
路柠不情不愿的:“嗯,毕竟你是在实验室受的伤。”
“再问你一遍,”秦戍微向前倾,“是因为我受了伤,还是因为我在实验室受了伤?”
没有人可以抵挡秦戍深情的眼神,他对情绪的变化拿捏炉火纯青,但此刻,他并不是戏中角色。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路柠哪敢看他太久,她脸皮薄,对他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她匆匆别开眼:“你还疼吗?”
只关心他。答案很明显。
秦戍心满意足地笑了,唇畔弧度扩大,突然觉得被铁盒子砸也不算什么,砸得值,砸得妙。
“不疼了。”秦戍说,总算是不再逗她。
路柠揉了揉耳垂,有些心猿意马。
都这会儿了,秦戍还打算就这么单纯撩?不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行啊!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别别扭扭的?
这一方沉默显得刻意。
秦戍直勾勾看着路柠,她能察觉到,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秦戍将路柠的羞怯尽收眼底,四年过去,当年的小姑娘褪去青涩,一颦一笑皆是风韵,偏偏路柠不自知,这副不自知的样儿格外勾人,又纯又欲。
妈的。
秦戍心里骂了一声。
都怪那个男妈妈。
不能当小三的道德底线束缚着秦戍,他叹了声,打破沉默:“你不是还要做实验?不用在这里等我,我给林诚打电话,让他过来。”
“你……”路柠顿了顿,“就只想说这些?”
不再说点类似于我好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之类的话?
秦戍端的一派正人君子相,点点头:“嗯,你做实验的时候小心,别受伤了。”
“还有吗?”
“我会和林诚谈给实验室投资的事,所以我不是在骗你。”
“没别的了?”
“没了。”
“……行。”路柠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就这么走了,也不说个晚点再来看你,背影决绝。
秦戍差点儿就要去他妈的道德底线了,先把人搂在怀里吻上去再说。
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才不至于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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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戍这一受伤,林诚就差把黎阳坝掀翻了。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要靠脸吃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