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收了光丝,集在一起似箭一般,本是冲着栾熠心脏而去,却在将到时犹豫了,方向轻转贯穿他的胸口,再化倒刺猛收回来。
栾熠扬头一口血喷涌而出,双腿失去力,随着光丝的抽出,他差点跪下,靠手中剑扎在地里稳住身形。
不等他休缓片刻,忍着疼痛又需抵住朝他而来的刀剑。
最后他没坚持住,脱了力,他看见国师拔出手臂上的剑,甩向正奔来救他的李将军。
他没多想,本是抵抗周围刀剑的“斩雪”,被他扔了出去,挡住了国师的剑。
他前后受敌,刀剑砍在他的身上,彻底闭眼昏了过去……
……国中已是揭不开锅,李将军带栾熠回城时,他已重伤,不省人事。
军医无论如何用尽法子都止不住血,只得轮流捂着伤口策马往回赶。
国师在栾熠倒下去后收了兵,不知他是在想什么,只看到他在城墙上犹豫片刻后,下了这决定,总之他放走了他们。
……
“这血怎么还没止住,伤口明明看着不大啊!”
雪主在屋子里着急踱步,本该安静待宫医治疗,等了又等,胸口处那伤的血是怎么也止不住。
宫医但凡松开纱布,血就会溢出。
李将军与他禀告,国师叛变一事,但如今也无暇顾及其他,栾熠派兵去搅了敌方军营,这一步倒是成了。
重创巫国精兵,至少一年内他们攻不过来。
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栾熠,刀剑伤倒是缝合住了,就那光丝所伤,血不涌却如细水不断,身上伤口多处,几名宫医围在床边,捂了一夜,纱布都已浸湿,血顺着纱布往下滴流,宫医准备换纱布时才发现意外的止住了。
伤口肉眼可见粘合在了一起,但轻轻一碰救会再次裂开,所以无人敢触碰栾熠,连药都不敢上一点。
庆幸是他昏迷着的,不然这伤怕是痛到难以忍受。
殿外喧闹,姚悠然大吼闹着要进去,“我是太子妃!”
李将军派了十来个手下把手太子殿,将姚悠然拦在了殿外。
“你?太子妃?谁说的?本将军怎么不知道。”
姚悠然大指他骂,“早晚是我的位置,李将军,还是不要这般无理!”
李将军:“还请回吧。”
姚悠然:“她白珝是个什么东西!休都休了!冷宫就是她此生的宿命!她注定一生在里面孤独终老,痛苦惨死!”
李将军:“你要么自己滚,要么我派人把你踹飞。”
“我告诉你,琼芳国现在的迫境,没有我苍梧山在,你们能挺到几时?”
姚悠然指着李将军鼻子道:“劝你对我好点。”
李将军眼中厌恶,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冰冷道:“还请快滚。”
姚悠然见他死不放行,甩袖走了。
她的声音吼得很大,雪主站在院子中听得一清二楚,国师叛变,栾熠重伤,民心不合,军心不稳,文心道联系不上,苍梧山步步紧逼。
他不想把太子妃的位置给出去,那是栾熠唯一在坚守不变的东西了。
“太子殿下!”
屋中一声惊呼。
雪主匆匆赶去,栾熠发着高烧,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视线晃了一圈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找。
许是,姚悠然那几句刺激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栾熠淡淡问了一句:“白珝呢?”
“太子殿下!动不得啊动不得!”
没听见答案他怒吼了一句,“我问白珝呢!”
宫医无从下手,怕扯着伤口了,又不知怎么答话。
栾熠见到雪主,他的记忆有些错乱,回到了断头台那日,他的脑海中出现白珝跪在血迹上,一遍遍的解释自己没有那么做,一遍遍的问他对他而言她算什么,那么绝望的眼神,对他那么的失望,他却没有理她,留给她冷漠的背影,下了道无情的旨。
他杀了她吗?他是不是杀了她?!
这些就想积压在他心底的噩梦,是他最害怕的事,如今变成了幻觉在他脑中无限放大,甚至摆在眼前一般。
他声音微颤:“珝珝,我要白珝!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雪主紧蹙着眉,“你在说什么?”
栾熠踉踉跄跄要往外跑,身形不稳,抬手去扶时撞到了门旁的花瓶。
他脑中错乱,浑身爆戾,花瓶砸在地,四分五裂的声音让他清醒了些,他盯着花瓶中掉落出来的物品看。
里面塞了一副画,一张休书,一封信。
那封信中,一句怪罪都没有,只有平淡的日常。
栾熠闹着要见白珝,雪主派送餐的婢女去喊,等到深夜,白珝始终没来。
屋内点满了灯,站满了人,屋外细雪孤寂的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