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晕船药丸。”
白珝噢了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银子。”
栾熠又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碍事,治病救人放在第一位,你先吃。”
白珝小心翼翼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粒黑金色的药丸。
晕船药,原来长这样,看着很贵,但栾熠说不碍事,那就是不要钱的意思,那就吃吧。
药丸在嘴中融的迅速,以为会苦,却是蜜糖味,甜味占满了口中,盖过了胃里反上来的苦与涩。
白珝吃完后,身体见效很快,没有反胃感也没了头晕感,倒是有些饿了。
她把空的锦盒推回给栾熠。
“可好转了?”他说道。
白珝痴痴盯住他的脸,呆呆地点头。
栾熠嗯了声低头瞧了眼后,收到了怀中,抬眸冷淡道:“看病都是要钱的,这颗药丸既不苦,且见效快,世间只此一颗,价格自然不便宜,价值一箱黄金。”
白珝还在舔唇回味嘴中的味道,忽然一渧。
“多……多少钱?”
“黄金一箱。”栾熠竖起食指。
白珝:“……”
上了贼船,她果然被宰了。
“我……没钱。”白珝磕磕巴巴道。
栾熠忽然起身,白珝见他转身要走,扑上桌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有事?”
“别,别报官,我给你当助手助手,还债,可行?”
栾熠坐了下来,另只手覆上白珝死拽不松的手,拍了拍:“好说,但这个数……”
“还!你说还多久就还多久!”白珝打断道。
“行,坐过来,该还债了。”
白珝搬了椅子坐到他身旁,医病期间全程没松开他的手腕,生怕他反悔觉得这一箱黄金,她这辈子也还不完,报官把她抓起来。
那她可就太冤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修为也不知道几时能恢复,他还是个皇子,皇子发话她怕是进去了,银子都不好使,这辈子只能在里面孤独终老。
想起来心都在流泪,下场太惨。
栾熠说要什么颜色的药,白珝就找出来递上去,期间出错过几次,没被责怪,他会再耐心的细讲药瓶的位置。
夜渐深,街上人变得稀少,栾熠提早让那些医师回去了,最后只有他们俩人,医到街上灯火熄灭。
白珝递出桌上最后一个药瓶,有些疲倦,松开手不顾形象的趴在桌上。
栾熠道:“一块银子。”
“什么?”趴桌上的白珝扭过头看他。
“还债一块银子。”
白珝:“……”咽了个口水,问出了自己憋了一晚的问题,细如蚊鸣:“神医,二十一,可有良配?”
“无。”
“家里人不急吗?”
“急。”
“那……那怎么办?”
栾熠轻笑了声:“若再没遇见心喜之人,因是这两月的事。”
“成亲?”
“是。”
街上只剩他们俩人,白珝坐直身,大胆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眼万年许终身。”
河水是面不带颜色的镜子,天映何色它是何色。映出船身,映出河边摆荡的枫树枝,涟漪水面的明月。
“这样的人好遇到吗?”
栾熠淡淡地道:“我是一个幸运的人,今生定能遇到。”
“这二十一年可有坎坷?”
“没有,犹如平原。”
白珝点点头:“今生都会如此。”
“嗯。”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栾熠反问:“姑娘呢?喜欢什么样的人?”
白珝望着他的侧脸,他盯着河面,睫毛垂下,掩住些许疲惫,月光穿过睫毛,深褐色的眸亮了点光。
“什么样我都喜欢。”她缓缓吐出一句。
栾熠:“什么样的人都喜欢?”
“不,不是那个意思。”
“嗯?”
白珝解释道:“是我喜欢的人,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微妙的气氛在二人中产生,他盯着水面,她望着他,似乎再这么安静下去,白珝会脱口而出,她呢?是否让他一眼万年?
“咕噜——”
白珝的肚子发出被折腾一天的反抗。
“我……饿了。”她捂住肚子,尴尬的笑了声。
栾熠侧首看她一眼后,起身让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白珝忽然想起来,城中有宵禁一事。
她还不想被抓起来,快步闪到他身侧,死挽住他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省的这免死金牌跑了。
白珝身高只到他胸口的位置,这么一拽,栾熠整个人朝她倾斜。
“你做什么?”栾熠轻抽胳膊,站直。
“夜里不是有宵禁?我们两个会被抓起来的。”白珝扭头答他话,额头和他的下巴擦肩而过。
几根发丝扫到了栾熠的唇,他另只手抬起,指腹覆在唇上,像是轻抹开的动作,望着前方昏暗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