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不是宵禁了。”白珝扯了扯他的衣袖。
栾熠放下唇上的手,“我在这里没事。”
尽管白珝心里知道他不记得她,但她就像是下意识的反应,无比信任他。
栾熠带她穿过几条街道,拐了几次弯,前面有两排大树,挡下微弱的月光,街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走了进去,渐渐融在黑夜里。
一阵风过,街道响起铃铛声,声音脆又闷,像困在圆壁中,似水声。
白珝并不知道这条街有多长,只觉得这黑暗中的铃声,听着倒是舒服,脚步停下时也感到浑身放松了。
栾熠止步在门前,抬手停住摇晃的水音铃。
铃音停后,推开门,里头微弱的暖黄灯照在二人身上。
栾熠道:“进来吧。”
白珝松开手,扫了圈,看似像个较大的客栈,跟着他进门,带上门后他们朝后院中走去。
后院宽阔,石排路通到单独的木屋前,院中有溪水小桥,绿草花树。
木屋里俩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了顿热饭后,去到了院子中。
白珝蹲在河边,捡了根木枝戳水玩,栾熠则是站在她身旁望天赏月。
“还没问,姑娘何名?”
白珝拿着木枝在水面边写边道:“白珝。”
“神医呢?何名?”
“栾熠。”
白珝戳水的手一顿,再次听到他说出名字,不知为何,心中像有只躁动的小兽框框撞着心墙,耳边都震着那声。
她缩作一团,把下巴躲在膝间,嘀咕道:“别再撞了。”
“什么?”
白珝摇头:“没什么。”
栾熠道:“起来吧,夜里风大。”
“这客栈,我能住多久?”白珝起身。
“方才还的一块银子,我帮你付住店钱,几个月住在这不是问题。”
假山后突然传出嗤嗤笑声,老者的声音小声道:“听到没听到没,好几个月呢。”
另一个声音抱怨道:“小声点,生怕他们听不见。”
白珝闻声望去,这两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栾熠,这还有人吗?”
栾熠:“没……”
“哎呦——”
话音没落地,一个身影从假山后摔了出来。
“要摔死我了。”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让你不要爬那么高。”
白珝眯眼就着月光探脑袋看去。
地上身影爬起身,拍了拍灰,下意识的模了模白胡子。
“船夫?你不是那个白胡子船夫吗?”白珝正要上桥前去确认。
栾熠一把拽住她:“你先去浴室里等着,一会有人给你准备药浴。”
白胡子船夫摆手道:“对对,去快去,我先走了我先走了。”左看右看找不到方向,尬笑两声,两手一背:“哈哈,这边这边。”
白珝:“药浴?贵吗?”
栾熠拉着她朝屋里走:“免费,买一颗晕船丸送的。”
第5章 再寻5
白珝坐在浴室里,栾熠前脚刚走,屋门就被推开,隔着门墙她听见有人收拾着餐桌,有人整理着被褥,各种声音不断,唯独没人说话。
片刻后浴室的门被推开,几名侍女端着热水倒满了浴桶,随后一位女子走了进来。
她低头瞧了眼水位,抬手在身后侍女的竹篮里,翻找了几个瓶罐,一起潵了进去。
“都下去吧,我来就行。”她挽起袖子,两手环胸,看着坐一旁发愣的白珝,“愣着做什么?脱了衣服进去泡着。”
这名女子白珝今日见过,与栾熠一同为民医治,她坐在最左边,与栾熠中隔了两人,白珝找药时瞄到她时不时盯着栾熠看。
看病时,虽说表情表现不耐烦,有些暴躁,但当病者滔滔不绝时她又会一一回答,想来只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浴室门被关上,白珝手放腰带上,犹豫后解开又拽在手中,手指扣着布料,“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
女子上下打量一番白珝,走到浴桶旁靠着,手波了波水,试试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手指上下指着白珝,说出她的名字。
“白珝,是否?”
“大家都是女子,没什么不好意思,脱了吧,洗完我要回去睡了。”她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快些吧。”
白珝脱了外衣,却怎么也不肯再脱了。
女子有些恼:“要不是老头让我来,我才不来呢 ”
嘴中骂着,却还是转过了身:“水中浮着药材,你进去后我再转过来,快点的。”
白珝见她背过身,两手撑着浴桶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才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跨进桶中,脚滑了一下,但及时稳住,水花溅起几滴在女子的手上,她没说话,依旧安静的背对白珝。
白珝耳根通红,将自己尽快的缩在水中,又用手把药材往怀中泼了泼。